牛專家到了這時才意識到了不對,不過就是到了這會兒了,都沒有一個考古隊的人過去跟他說一聲是怎麼回事,這貨人緣之差是可想而知了。
這邊笑聲一起,考古隊的人臉上也掛不住了,就有人要上來找我們理論了,那邊聽著動靜的老兵也跑過來好幾個,過了會兒包括方指導員在內幾個班排長也過來了。
這時,就隻見昨晚上摔碗的那位戰友是一臉懵懂兩眼疑惑啊,兩步上前非常非常純真地一個勁問:“怎麼回事啊?怎麼了?誒,徐教授,您們怎麼不挖了?誒,李老師,這怎麼了?這些瓷片有啥問題嗎?這,這是哪個朝代的您給我們說說啊?”
我真是佩服這貨的無恥!你看這戲演的!得跟拍《西沙兒女》那組說說給他安排個角色啊,要不這貨忒屈才了!
一眾的專家聽了這貨這話鼻子差點兒沒氣歪了,不過我們倒是麵不改色心不跳的,其實我們幾個昨天昨上就商量想好了,別說這島上現在還有民兵住,那前段時間這兒還打過仗呢!噢,挖出倆新瓷片子就想往我們身上賴?你有證據嗎?你考古專家你也得講點兒道理吧?哼,非要賴到我們身上那我們就一個態度:一問三不知,打死都不認!
方指導員聽邊上的戰士說了個大概後,狠狠瞪了我們一眼,揮手把我們打發回去就過去給人家說好話,好歹先把考古隊的人勸得回去了,我們則是回到營房後又捂著肚子一通狂笑,好幾個笑眼淚恨不得沒笑出來。
到了中午吃飯的時候,事態突然急轉直下!本來還在竊喜的我們一個個全臉色發白。
怎麼回事呢?陳館長來了,而在他的身邊,正跟著我們營長。
此事所有的安排全在於讓考古隊抓不到我們把柄;逮不著我們的證據的基礎上,可是我們營長要是知道了,事情可就不一樣了,營長收拾我們需要理由嗎?你說他需要理由嗎?
氣氛頓時緊張,所有人都低著腦袋悶頭吃飯,昨天摔碗那位現在端碗的手都哆嗦。
就在這時,陳館長突然笑著開口了,對我們是好一通誇,說這段時間多謝大家幫助才使得他們的工作有了這樣的突破和進展雲雲,而對今早發生的事卻是隻字未提。
等他說完了,我們營長臉上居然有些個自得的摸樣,看著我們吼道:“島上還有很多工作要做,同誌們要再接再勵,爭取早日圓滿完成這次考古工作,都聽到沒有?”
我們趕緊一起起立大聲應是,營長滿意的笑了笑就座下吃飯了。
這回換我們幾個麵麵相覷了,完事啦?這就完事啦?那你拉來我們營長幹嘛?嚇唬我們呢?
此時就這麼在二位領導一通訓話之後不了了之了,隻是自那天以後,那位牛教授就很少在眾人麵前露麵了。
當時我們太過年輕,事情一過,慶幸沒有被營長發現之餘還為有效打擊了牛教授的囂張氣焰而暗自高興了好幾天;可現如今,在我寫下這段文字的時候,真真是心下有些後悔,讓一位知識分子在自己的專業領域當著那麼多的人麵前砸了手藝,想來這事對那位牛專家的打擊也是不輕啊,看得出他那人本來就沒什麼朋友,再來上這麼一出,讓他如何自處啊?
按年頭算,這位牛專家現在應該也是八十大幾九十出頭的人了,他的名字我是真記不清了,也不知是否還在世?不管他還能不能看到這段話,在這裏呢,我都想對他說一聲抱歉,當年真的是年少無知,不知深淺,得罪之處呢,希望您別往心裏去。
對了,說了這麼半天,那到底是誰想出這麼個摔碗買呆兒的損招呢?
村長同誌是也!我發現這貨發起壞來屬於那種蔫壞蔫壞的主!
得了,言歸正傳,接著說西沙考古發掘的事,這天上午,我負責保衛的兩個女學生終於也開了張,挖掘出了一件相當完整的瓷器,倆人樂得直蹦高!等倆人樂夠了才發現手中的瓷器並不認識,我苦笑一聲,就陪著她們一起去請教陳館長。
此時陳館長並沒有在發掘現場,而是一個人站在海邊不知在想什麼,兩個女學生拿出剛出土的瓷器,他隻一看就說了其年代出處,他告訴兩個學生,這是唐代青釉陶雙耳罐,說現在保存這麼好的已經非常少見,鼓勵兩個學生再接再勵。
兩個女學生歡天喜地的去了。不過我倒是看出了陳館長此時有些和平時不太一樣,他那麼喜歡瓷器的一個人,怎麼今天看著這麼完整的一個大件居然這麼風輕雲淡呢?莫非是有什麼心事?於是我走上去問道:“陳館長,您這想什麼呢?出土了這麼多好東西,怎麼沒見您多高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