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案即可。”提到她的專長,葉流雲的臉上,終於現出了一絲溫和的笑意。
……
戒備森嚴的黑牢中,水汽凝重,整個牆壁布滿了青苔,摸上去濕噠噠的。
蕭廣如養尊處優多年,何曾受過這等屈辱,不過短短半月,本是光滑圓潤的臉上,溝壑叢生,瞧上去,竟像老了十來歲。
麵容雖然憔悴,蕭廣如的心情,倒是平靜。
有蕭家這樣的靠山,他自信官複原職是早晚的事情,如今受的苦,他日必將百倍償還。
又梳理了一遍案件細節,蕭廣如自信滿滿的睜開眼,用尖銳的石子在牆上刻了一道極深的印記。
“蕭大人似乎清瘦了許多。”秦越的聲音,隔著長長的走道,傳到蕭廣如的耳中,他輕蔑的笑了笑,這個乳臭未幹,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四皇子還是從前的樣子。”
此時,葉流雲掀了兜帽,露出精致的麵容,衝著蕭廣如盈盈一拜,笑道,“蕭大人還是如此健談,真是令流雲深感欽佩。”
“原來是葉掌櫃。”蕭廣如這才抬頭,來了興致,“葉掌櫃向來眼尖,最是趨利避害,怎麼今日倒選錯了人?”
青州葉家,有錢,也舍得花錢,在青州官場,人緣極好,蕭廣如認識葉流雲,實在是正常不過。
“替王爺問兩句話,就走,就走。”她目光銳利,似終日翱翔於山間雲端的鷹隼,麵上仍是不露聲色。
鑰匙在鎖眼裏輕輕轉動,哢噠一聲,是契合的聲響。
蕭廣如笑道,“原來是被逼無奈,難怪,難怪。”
“流雲不似蕭大人,孤身一人,做點小本生意,哪裏敢得罪皇家的人。”葉流雲席地而坐,姿態從容,意味深長。
“他算是什麼皇家的人,不過空有皇子名號罷了,骨子裏的低賤,是洗刷不盡的。”蕭廣如不屑的說道,“葉掌櫃精明一世,可別被人騙了。”
“左右不過幾句話,問了,答了,也就是了,蕭大人又何必拿我玩笑。”葉流雲轉身回首,眼神無辜,楚楚可憐,“王爺也要聽審?”
“你且問。”秦越退後一步,手握成拳。
好一個不識好歹的女人,竟然敢,趕他走。
“蕭大人將青州糧倉裏的糧食賣給了韃靼人?”葉流雲似乎是不經意的說道。
“沒有的事。”蕭廣如坐直了身子,答道,“葉掌櫃也是做糧食生意的,別人不知道,你還能不知道麼?”
“這幾年咱們大胤風調雨順,糧倉裏堆滿了穀粒,有些上了年頭的舊糧,已經發了黴,我也是好心,想挪點位置放今秋的新糧,順便賺點散碎銀子罷了,沒幾個錢的。”
“賣糧的事情,是蕭大人親自操辦的?”葉流雲眉頭微皺,有些不解。
“當然不是。”蕭廣如接的極快,“這種事情,各地都有,又不是什麼隱秘的事情,為什麼要偷偷摸摸的?再說,我哪認識什麼收舊糧的人。”
說著話兒,蕭廣如重重的拍了一下膝蓋,頗為懊惱的說道,“也不知是誰走漏了風聲,早知道還不如便宜葉掌櫃,你口風最嚴,肯定不會讓我受這等牢獄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