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皆被冰雪覆蓋。
風如刀,冰似劍,吹雪化歲月。
牛童一人獨坐寒山之巔,背對大世,挾裹滄桑,靜靜品味高手的孤獨。
他神色冷峻,道:“放眼世間,諸天萬界,卻尋不出一招之敵。成道路寂寞,成道之後卻更加寂寞!到達頂巔又如何?人人畏我,人人敬我,無趣的大世!”
一陣冷冽的寒風呼嘯間席卷而來,牛童冷冽的眼神瞬間變得迷離,瞳孔內仿佛有三千大世界在沉淪,他嘴唇慢慢張起,似有無盡的天地玄機要透出……
“阿嚏!”
牛童醒來,打破了一個鼻涕泡,睜開眼看到的是被夕陽渲染得金黃的天空。
落日很美,斜映重巒,晚霞蕩漾,留韻無窮,滿是金輝的天空顯得神聖而一塵不染。
牛童的身上也是一塵不染……不,說是一絲不掛才對。
牛童呆怔,還未從自己的高手夢中走出來,不過隨即他就回過神來了。他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潔白的小肉體,什麼都沒穿!他剛想大叫,但緊接著又是一個噴嚏打響。
山區晝夜溫差明顯,並且還未到夏日,一到接近傍晚的時刻,氣溫就急劇下落,更何況牛童還一絲不掛地傍地而眠。就算是牛童的身體,也經受不住這種折騰。
牛童哆哆嗦嗦,發現自己身處破舊道觀外的山崖邊,離著懸崖峭壁僅僅有幾尺遠!他望著道觀內此刻升起的嫋嫋炊煙,不禁淚流滿麵。
“啊,為什麼受折磨的總是我?!”
道觀的小木門被牛童一腳踢開,他氣呼呼地衝向院子,院內黃狗道人正在施法,不停地召出一個個小靈人,令其燒火煮飯。
“啊,你醒了。”黃狗道人平靜地說道。
但牛童卻一點也不平靜,他一把扯下掛在一旁竹竿上的衣服,迅速穿好,接著對著黃狗道人叫道:“你在我昏迷之後就把我赤身裸體地擱到懸崖上了?!我醒來離懸崖就差幾步遠!你要謀害我,想讓我風幹嗎,還是摔下懸崖?!”
黃狗道人瞪眼,道:“你知道我把你從石鍋裏撈出來的時候你有多髒嗎?天哪,你是不是從出生就沒洗過澡?簡直臭氣熏天!我不把你放到外麵晾晾,這個道觀都不能住了。”
牛童小臉通紅,尖聲叫道:“什麼……我一點都不髒,我天天洗澡……那不是我身上的灰……哎呀,不想理你!”
黃狗道人聽了嘿嘿直樂,揶揄道:“你現在怎麼跟個小女孩一樣。”
牛童冷哼,總感覺,黃狗道人怎麼可能不知道那些髒東西是他洗練身體所的排出的物質,這老不正經完全就是在戲耍他啊!
“空和真人呢?”
黃狗道人頭也不抬地回答道:“去了一趟遠方,要為你尋找一些藏書、典籍。”
果然……牛童有種淚流的衝動,要是空和在這裏,他還能遭受這般的待遇?
“感受到你身體的變化了嗎?”黃狗道人突然說道。
牛童一怔,剛才光顧著發火去了……他凝聚精神,緊握雙拳,對著空氣一揮,頓時一股氣流擠壓開來,拳風陣陣,他不禁大喜,道:“拳風自成,我的武道又更上了一個台階。”他又是一躍,竟有三丈高,接著他輕盈落地,像是不過癮,又揮出幾拳,虎虎生風。
“天哪,我的各方麵都比以前厲害了一大截。”
“這還隻是對那藥液一丁點的體現呢,你都無法想象那些藥草的珍貴。不僅是現在,對你的將來還有著極其深遠的影響,像是那龍涎……以後你會慢慢體會到變化的。”黃狗道人道。
這時,黃狗道人一喜,然後傲然道:“好了,飯成,一鍋我精心熬製的靈粥。牛童,你可真是幸運,能夠品嚐到本座親手做成的人間美味,要好好享受。”
“你好像就是劃一劃爪子吧?”
“飯來!”黃狗道人大氣磅礴地一揮爪子,氣勢如虹,猶如在引領十萬天兵天將爭渡幽冥,隨即便有幾個巴掌大的小靈人從夥房內抬著一口石鍋,“吱呀吱呀”地走來。
牛童看著這群搖搖晃晃走路的小靈人,莫名有種喜感,心想黃狗道人一代高手,法力無邊,成天都在用什麼亂七八糟的法術。用通靈術召喚靈人燒火生飯,這種用途也就是黃狗道人能想出來。
他看向小靈人抬著的石鍋,驀地臉色一變。
“……這石鍋……好麵熟。”
牛童麵容扭曲地看著一旁若無其事的黃狗道人,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好像不久前剛在那裏麵泡過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