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下筷子的時候,突然就發現了一件事情,他結婚了。他手上戴著金戒指,是戴在無名指上。人的手指有幾根呢?傻瓜都知道吧?所以我對他的覺得瞬間降低到了零點。甚至是負分。
“你吃飽了嗎?”
“恩,吃飽了,我想回家了。”
“我送你吧。”他對我說,我沒有回答他,他付賬之後,我們一起離開了餐館。我在餐館的門口跟他道別,他似乎很失望。
“天已經黑了,我送你一程吧。”這句話,他連說了兩次。
“好吧。”我答應了,我不知道為什麼要說這兩個字。
他有一輛越野車,銀白色。我不喜歡這個顏色。在他的車內坐定,他並沒有立即發動車,而是跟我交談。談的話題就是這輛車了。他不停的說,我隻是聽,不想發表任何意見,對他,已然不是負分那麼簡單了,在我的心裏,他已經是個紅色的叉叉了。
“你累嗎?”
“不累。”我說,其實他的那個問句,我好想問他的。他說了那麼久難道就不累嗎?
“我還想著如果你覺得累的話,我們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什麼叫做找個地方休息一下?他是想把我當傻瓜嗎?我不傻,我能聽出他的言外之意,可是我對他一點好感都沒有,心裏已經將他罵了很多遍。他這不就是想要跟我上床嗎?這個男人太恐怖了!
“我真的不累,我要回家,你送我到車站吧。”我說了這樣一句,他搖了搖頭,似乎是有些不甘心,但是還是發動了他的車。幾分鍾後,就將我帶到了車站。
“以後會再見到你嗎?”他為我打開車門的時候,問了一句,我朝他笑了一下,沒有答複。
“你倒是給個話我吧。”
“可能會吧。”我說完就下車了,我不想跟他待在一起,這個男人根本就是為了尋找歡愉的,並不是為了愛情本身。
在車站等車的時候,我想了很多,路燈有些暗,將我的影子拉得很長,拉長變形了,還好我本人沒有變形。這個社會已經不是我小時候看到的樣子了,越長大越會發現這個世界上,愛情是奢侈品。或許鄭騰也是知道的吧,愛情是奢侈品,不容易得到的,我們都小心翼翼的看著愛情生長,相互靠近相互遠離,都是那愛在作祟。這一夜遇到的這個男人,此後,我們沒有再見麵,世界上像他這樣的男人有很多,對於他們來說,女人隻是一個玩物吧?不需要愛情,隻需要刺激。我和這種人並不是同類,所以我們根本談不來。
再想起鄭騰的時候,心裏很溫暖,我和他雖然相隔的很遠,雖然我們並沒有在一起,但是我們或許是同一類人,不是有話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嗎?現在我可以解釋為什麼一直都在想著他,執著為他了。我們是同一種人,可能有不同的性格,但是我們所想要的是一樣的,我們的心或許也是一樣的。
一個人走一條街,總覺得很漫長很悠遠,好像到不了路的盡頭,等走到盡頭的時候,會發現有十字路口,心下茫然,不知向左向右。
聽一首歌,覺得意境不錯,曲風溫婉,就願意繼續聽下去,好像很容易喜歡一首歌,聽人說過一句這樣的話,開心的時候,是聽歌的旋律,悲傷的時候,是聽歌的歌詞。我現在是什麼樣的心態?我又聽的是什麼?
翻開一本書,從頭看到尾,花了幾個小時,丟開書的時候,我的眼淚已經停不住了,為什麼那是一本讓人感傷遺憾的書呢?為什麼就沒有看到圓滿的愛情?
我拿起一支筆,在紙上寫著一些短句,這些句子都是沒有什麼含義很無聊,一如此刻的自己,又無聊又頹喪。將筆丟到桌子上,看著那隻筆滾到了桌子的一個角落,心下黯然。
冬天已經很近了,天氣越來越冷,鄭騰在微信上給我留言,“冬天來了,照顧好自己,別凍著了。”
我不能明白他為什麼還要關心我,我們總是曖昧,卻從未真的在一起。我不知道原因,我想要知道,但是他不說話,我也隻能靜候。
冬天很冷,身邊沒有人陪伴。冬天,這個季節,這一年,我要一個人過,我不喜歡過冬,而且沒有人陪伴,我又不能在大街上隨便拉一個人陪我過。鄭騰倒是有這樣說過,“你可以去大街上隨便拉一個帥哥陪你過冬。”
我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哭,他明知道我的心裏隻有他,卻還舍得跟我開這樣的玩笑。他真夠心狠,我卻不能怪他分毫,我心軟,麵對他,我總是如此。心軟隻對他一個人……
十二月的風刮起來的時候,有些疼痛,像是刀割到了臉。很傷感,很淒涼。
鄭騰是整個冬天都沒有回來,或許他回來過吧,隻是沒有告訴我。他的個性簽名一直都是“你若不離不棄,我必生死相依”。
我很想問他,這條簽名是不是為了我寫的,我又沒敢問。
時間一點點的走著,我也隨著時間向前走,每天都好像是過不完,在每一個早晨醒來的時分,我總是覺得一天很長,是走不完的,但是一閃神竟已經輾轉到了第二天。
冬天來了,人會變得很懶惰,懶惰得就隻想要睡覺了,每天下班之後,我就回家,回家就是為了吃飯睡覺,其他的事情,似乎並沒有那麼重要,愛情也快要被我遺忘。手機二十四小時開機,是怕錯過他的短消息,卻總是10086最為殷勤熱心,每天都隻看得到10086發來的消息,卻沒有哪一條信息來自於他,我們似乎是在相互遺忘,不關機是我對他唯一的執著了。
月色越發的冷,是跟天氣有關吧,有時候看得到月亮。有時候看不到,月亮不在星星也不在,整個天空暗的就像是一塊黑色的布幔,並且看不到始末。這就像我的哀傷心境。
某一天醒來,發現外麵白了一片,是下雪了吧,幸運的是這一天我不必上班,可以窩在被子裏,哪裏都不去,其實我的眼淚多半都留在了被子裏了。這個地方很溫暖,我哭泣的時候,它一直擁著我,我傷感的想。身邊也就隻有被子是愛我的吧?
我自信的認為自己什麼都不缺,轉眼看過往,我缺失了很多東西,我並不覺得幸福,於是開始生病,咳嗽是跟著冬天一起到來的。整個冬天我都在生病,這次病的很久,有半個多月,一直都在咳嗽,越來越厲害,有一次睡著了,夢到了死亡,夢到自己死了,但是看到鄭騰站在我的床榻前哭泣。這個夢很奇怪,好像真的。我醒來的時候,手機亮著,是一條短信:“生日快樂。”
什麼時候過生日了?我都快要忘記了,是冬天嗎?上次過生日是什麼時候?沒有誰陪我過生日,家裏人都已經忘記了我的生日,我自己也忘記了,偏偏他還記得。
“謝謝。”我能回複什麼呢,隻有這兩個字了吧。
他沒有回複我短信,而是打來了電話,又是過了多久呢,我們之間的聯係越來越少,接到他的電話那一刻,我的心裏對他的思念都找到了出口。
“冬天到了呢,我回來了,今天有點想你,你今天過生日吧?”
“是啊。”
“我已經回來一個月了,明年去S市。”
“恩,哦。”我很想指責他現在才想起我,但是瞬間就發現了自己是沒有什麼資格去指責他的不是的。我不是他的女友,我管不了他的自由,在一瞬間的頓悟裏,我似乎有些明白了他的選擇。他喜歡我,但是他也愛自由,若真的跟我在一起了,自由會被束縛吧?
男人總是熱愛自由甚多,勝過愛一個女人。我不過是萬千個女子中的一個,他可以愛任何一個人,也可以離開任何一個人,但是若離開自由,他大概是不願的吧,自由才是世界上最為唯一的東西。
“我陪你過生日吧,我都買好了蛋糕。”他對我說,他是從來都沒有錯過那些節日和我的生日的,隻是有些遺憾,他不是我的男友。
天下起雪,很冷,但是他一相約,我就出門了,為了愛情,似乎很勇敢,挺傻,但是我對自己說,這一切是值得的,風雪又如何?能見到他就好。
在溫暖的餐廳裏,我們麵對麵坐著,他的確買了一個很漂亮的蛋糕給我。他的身邊有一個女子,我並不認識,我在猜測,這個女子是他的妹妹或者……女友。我不希望是女友。若她是的,我又處於何地呢?
“波瀾,這位是我的女友—穆幽蘭。”
“哦,你女友啊。你好。”我有些尷尬。我是該離去吧,他回來幹什麼?找了另外一個女人還帶到我的麵前,告訴我,這是他的女友,我置於何地了?在他的心裏,我一直是不重要吧?
三個人的飯局,尷尬到了極點,彼此都沒有說話,蛋糕隻是被切了幾下,三個人似乎都沒有什麼胃口,這一頓飯,是我此生吃的最為傷感的飯了。我再也不想再見他,真的不想見,他傷了我的心,然而我真的那麼想嗎?是不是真的不再見他?我還不能確定,我就是這樣矛盾著,直到這頓飯吃完。
我後悔出門了,後悔知道了這件事情,後悔再見他,心裏的苦比他不在身邊的時候還要強烈,他是不知道的吧?他還不如不回來,我一個人也可以好好過冬的。
鄭騰將那個叫幽蘭的女孩子送到了車站,她坐車走了,於是三個人最後剩下了兩個人。我手裏提著未吃完的蛋糕,他的手裏拿著一個小小的禮品盒,我知道他是要送給我的,但是我猶豫了,我還要不要接受他的禮物了?我們是該華清界限吧?
在這街上,我們相視無言,默默的行走,他陪我到車站,然後將手中的盒子遞給我。
“我不能要。”我推托著,他的眼中有些哀痛,讓我不忍注視。
“今天是你的生日呢。”他堅持道。
“是的,我今天生日,你戀愛了,之前怎麼不告訴我?這就是今天你要給我的驚喜吧?”我不由的氣憤了。
“我配不上你,你那麼好,我總覺得配不上你雖然我一直都追求你,但是你可知我的內心裏麵有多麼的傷感嗎?”
他在我的麵前說這一席話,讓我錯愕。他說他配不上我,他怎麼可以說呢?愛情裏麵真的是有配不配這個問題嗎?
他將盒子塞到我的手中,我下意識的拿在手上。
“你為什麼要跟她戀愛呢?你是對我一點都不喜歡吧?所以你可以轉身。”
“你知道我是愛你的。”
“那麼你怎麼可以跟她戀愛?為什麼不是跟我?”
“你是我一靠近就覺得會失去的人。”他輕輕的說,我能夠聽出這句話的疼痛,我能夠明白他的心,但是我不能理解。
我現在才慢慢的發現,我們之間是越來越遠,越是喜歡對方,越是相隔甚遠。我們之間就隻能錯過嗎?這就是他離開我的真正原因嗎?他不是不戀愛,而是不敢與我戀愛。
“你很喜歡她嗎?”
“不知道。”他並沒有說喜歡也沒有說不喜歡。他說不知道,我覺得他是不想傷害我的心,他有所保留,相比之下,我似乎透露了更多。我愛他,可是卻隻能看著他落到別人的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