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倩兒屏住呼吸。
他說:“倩兒,你可識得雲斐然?”
慕倩兒怔了怔,將被子往上麵拉了拉:“不識。”
可是為什麼提起這個名字得時候,自己的心會一抽一抽的疼。
子清音歎了口氣道:“慕倩兒原以為你會知道得更多些。”
慕倩兒嗬欠道:“難不成還有什麼隱情。”
他道:“他曾經和我搶過一個我愛得很深的女人。”
慕倩兒做驚歎狀道:“竟有這回事。”
心中隱隱的痛。
他點了點頭:“是。”
慕倩兒心裏咯噔一下。
慕倩兒抬頭望了眼帳子,打了個嗬欠,沒答他。
子清音睡得甚快,半盞茶功夫不到便沒聲了。他睡覺的教養良好,既不打呼也沒磨牙,等閑連手腳也不亂動一動。慕倩兒苦苦支撐了大約兩個時辰,到後半夜,終於迷迷糊糊也睡著了。半夢半醒間,突然朦朧地想起一件很要緊的事,待要仔細想想,神智卻已不太清明了。
那一夜,似乎有一雙手,冰涼冰涼地,輕輕撫摸慕倩兒的眼睛。
子清音為人太不厚道。
此番又不是飄渺國,慕倩兒委實沒道理再陪他早起散步,在床上賴個把時辰,實在很合情理,他卻巴巴地非要將慕倩兒扒拉起來。
昨日新上身的裙子皺得不成樣子,慕倩兒懶得換,靠在一旁灌了杯冷茶,掩著嘴打了個嗬欠。
子清音心情甚好,行雲流水穿好外袍結好腰帶,坐到銅鏡跟前,悠然道:“好了,過來與我束發罷。”
慕倩兒愣了一愣:“你是喚的慕倩兒?”
他拿起一把木梳:“這裏難道還有別人。”
他盈盈笑著將木梳遞給慕倩兒:“今日我須得回一趟飄渺國終究是這飄渺國的國主,儀容不整就不好了。”
子清音有一頭十分漂亮的頭發,觸感柔軟,漆黑亮澤。木梳滑下去便到底,很省慕倩兒的心。不過盤起來堆到頭頂時,便略有些費事。
妝台上放著一隻玉簪一隻玉冠。拿簪子將頭發簪好,再戴上玉冠。唔,許久不練手,這趟手藝倒也沒生疏。
銅鏡裏,子清音含笑將慕倩兒望著。
慕倩兒左右看了看,覺得這個發式正襯得他豐神俊朗,神姿威嚴,沒什麼再修繕的了。遂滿意地往妝台上擱梳子。
銅鏡裏,子清音仍自含笑。慕倩兒那擱梳子的右手,被他握住了。
他低聲道:“從前你……”眼睛裏有些東西,淡淡的,如靜水突然流轉。
呃,他今日不會是,不會是又著了魔風罷。
慕倩兒半躬著腰,保持著左手搭他的肩,右手被他握在妝台上這個高難度姿勢,甚艱辛地預備聽他講這個從前。
他卻慢慢將慕倩兒的手放開了,從前也便沒了下文。隻是笑笑,從衣袖裏摸出串珠子來戴在慕倩兒的手上,模樣有些頹然。
慕倩兒自然知道這是個逢凶化吉的珠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