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永福跟我講了發現這個墓的經過。這個墓是他們找一個漢代大墓的時候無意間碰見的,誰也沒有想到那裏會有一個這麼大的墓,因為無論從風水還是地勢上講,那個地方都不適合做墓穴。首先它方位不正,墓**南偏東大約三十度,其次位於一塊凹地,極易被水淹,就算是個外行也能看出那裏不能葬人。我不懂什麼風水葬俗,聽來聽去就聽到一件事,滿永福怕的要死,又不舍得裏麵的東西。他問我需要什麼工具好去提前準備,我說帶點好吃的就行了。滿永福笑了,“那可不能大魚大肉的帶進去,一來顯得不尊敬,二來容易引些牛鬼蛇神,僵屍沒遇見,被它們擋了駕也是難辦。”
“隨便吧,反正也用不了多久。”我說。
“那地方可能會有塌方,算上挖地洞的時間,最快也要兩三天才能完事。”滿永福說。
我一聽暗叫不好,滿永福也看出了我的猶豫,立即保證道,“你放心,決不讓你動手。”
下麵的人已經開始張羅下地的東西了,他們的規矩多,東西也多,繩子炸藥工兵鏟什麼的清單上一大堆。滿永福選了六個人下去,加上我和他一共八個,其中就有大力和齊星,駿傑應該是個銷貨的,所以並沒有帶他。
晚上他們單獨給我準備了一間房,是間老式的瓦房,屋頂漆黑,應該有些年頭了。屋裏一股發黴的味道,翻身的時候黴味兒直往鼻子裏麵鑽。我睡的很輕,半夜聽到有人在低語,就豎起耳朵仔細聽了一下,是誰在做祈願。我站起來小心翼翼的走到窗邊,見滿永福站在院子中間,月亮當頭,把他照的像個雕塑。他捧著一個錦囊,嘴裏小聲嘀咕希望祖師爺保佑之類的話。我不禁感歎,各行各業哪個也不容易,到底輕鬆了誰。
第二天他們起的很早,把我也吵醒了。早飯是買來的包子稀飯油條,我們幾個人在屋裏吃,其他人都在外麵。“平時大家都是一起嗎?”我問。
“各有各的活,”滿永福說,“有時一年也碰不上一次麵,這次是特例,我把他們全叫來是想摸摸那裏的底。”
“有什麼收獲?”
“墓門都進不去。”
“為什麼?”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那地方鬼的很。”
突然我想起了昨晚滿永福祈願的事,問他手裏拿的是什麼。滿永福像做了錯事被發現一樣,局促不安的說,“也沒什麼,那是個香囊,裏麵放著祖師爺的一縷頭發,是我們這一門的傳家寶。”
“扔了吧。”我說。
滿永福聽了一個哆嗦,大力、齊星和駿傑聽後也合不上嘴巴,“為什麼?”駿傑問了。
“東西太久了,陰氣太重,有隻小鬼在裏麵。”
“這話可不能亂說。”滿永福一本正經的說。
“信不信由你。”昨晚滿永福祈願的時候,那個錦囊裏鑽出一個鬼影,這鬼雖然無害,但是在身邊久了終歸不好。滿永福算上陽氣重的,萬一家裏哪個成員陽氣不足,被鬼附了身,日積月累會落下寒症。而且不僅是那個錦囊,這個宅子裏少說也有五六隻鬼,還都是冤死鬼,應該是他們從墓裏帶出來的。
滿永福對我的話很謹慎,隻說會處理掉。
我們早早上路,車子先在公路上開,開了一個多小時上了土路,最後又進山路,下午一兩點才到我們要進墓的地方。滿永福下車給我一指,“沿著這條路走一個小時就到了。”
我聽了幾乎崩潰,本來暈車就難受,現在還要在車開不進去的地方走一個多小時。我們吃了點東西就上路了,來的時候是全班人馬都來了,這一站留下十來個等著,一來看車,二來需要個什麼東西直接讓他們買了送來,下麵的事情誰也說不準。我們緊趕慢趕算是走了將近一個小時,我絲毫不見周圍有墓穴的跡象,就問滿永福還有多遠。
滿永福很無奈,苦笑一聲對我搖搖頭,“還有一半呢,少爺。”
我一聽他這是在說我拖慢了進度,天地良心,我可是盡最大努力了。
“比四爺還金貴。”大力嘟囔了一句。我回頭看了一下,自從昨天我差地掐死他以後,他連和我對視都不敢,立馬把頭低下去了。有些人就是這樣,體格魁梧心卻很小,裝不了大事,遇到比自己厲害的人或物要麼敬要麼避,絕做不出平等相處的動作來。他對滿永福是敬,對我是避,見我走的慢也不敢開口說,隻能發發牢騷。而且不光是大力,後麵十來個跟班的也麵有怨色。滿永福這個領導也不好當,下麵的人沒錯,我也說不得,他夾在中間左右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