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午夜驚魂(2 / 3)

羅飛開始整理這一年來的工作資料。夜色漸深,呼呼的風嘯顯得愈發刺耳,使得羅飛好幾次產生了去傳達室喝上兩口的衝動。不過他還是忍住了,在調動前的關鍵時刻,他不想讓自己的工作產生任何差錯。

這期間,酒至微酣的周平跑過來拖著羅飛下了幾盤象棋。論棋力,羅飛是要稍勝一籌的,很快他便贏了一局。從第二局開始,張師傅便有意無意地站在了周平一邊,時不時地提個醒,支個著什麼的。旁觀者清,多了這個得力的助手,周平穩住了陣腳,一時間兩人殺了個難分難解。

不知不覺中時間已經到了深夜十一點。周平看看表,伸了個懶腰:“結束結束,我得洗個臉去,養足精神準備看球,你去不去?

“我對足球不感興趣。你們看吧,我在沙發上打個盹。有情況你立刻叫我。”

“行,你就放心睡吧。這個破地方,能有什麼情況。”周平滿不在乎地咧了咧嘴,一邊往外走,一邊還遺憾地嘀咕著:“這麼精彩的比賽,居然不看……”

雖說自己也覺得不會出什麼事情,但畢竟是工作時間,羅飛的心情無法完全放鬆。他脫了外套蓋在身上,連鞋子也沒脫,草草地躺在了沙發上。不一會兒,從傳達室隱隱傳來了電視裏球場的鼎沸聲。

剛才下棋的時候還挺精神,現在一睡下,倦意很快便泛遍周身,羅飛打了幾個哈欠,意識漸漸模糊起來。

就這麼恍恍惚惚地不知睡了多久,羅飛突然感覺有人在推他。他本來睡得就不踏實,馬上睜開了眼睛,隻見周平正站在床前,神情嚴肅地對他說:“羅所,有人報案。”

羅飛的睡意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他騰地從床上坐起,問:“人呢?怎麼回事?”

“報案人在接待室,有人墜崖了。”

“墜崖?”這可是人命關天的事情。羅飛很幹脆地對著周平做了個“走”的手勢,急匆匆地直奔接待室而去。

報案者是個四十多歲的男子,中等身材,體格顯得有些瘦弱。雖然深秋的夜晚寒氣逼人,但他卻是一頭的大汗,似乎剛剛有過劇烈的運動。看到羅飛和周平進屋,他激動地站起身,雙眼滿是求助的目光。

羅飛上下打量著他。

“這是我們的所長。”周平做了簡潔的介紹,然後直入主題,“你先說說情況吧。”

“我的……我的同事……他……他……”男子氣息未定,說起話來還不怎麼利索,總是費力地往下咽著唾沫。

“別著急,你先坐下。”羅飛打斷他,然後看著周平,指了指牆腳的熱水瓶。

周平會意,倒來一杯熱水,遞到男子的手中:“喝點水吧。”

男子接過水杯,下意識地喝了一口,然後便緊緊地用雙手攥著,杯中的水微微地有些顫動。

“你帶證件了嗎?”周平在他身邊問。

“帶了……”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本遞過來,“這是我的……工作證。”

羅飛看著男子,似乎很隨便地問了一句:“你是個畫家吧?”

男子抬起頭,表情有些愕然:“你……你怎麼知道的?我還沒有說過。”

周平打開男子的工作證,上麵寫明了對方的身份:龍州美術學院教授,張斌。周平轉過頭,也略帶詫異地看著羅飛。

“是你的右手告訴我的。”羅飛平靜地回答張斌的問題。

張斌展開右手,疑惑不解地看著。周平在一旁似乎發現了什麼,釋然地一笑。

“你看出來了?”羅飛不動聲色地問。

周平點點頭:“他的指甲縫中有彩色的顏料末,這應該是他不久前調色時沾上的。另外,他的食指有明顯的趼痕,就像寫字多的人會在中指第一關節處留下趼痕一樣,食指的趼痕通常是長期手握畫筆造成的結果。”

張斌對照周平的話觀察著自己的右手,他的注意力暫時被這奇妙的推斷所吸引,緊張的情緒看起來緩解了一些。

羅飛“嗯”了一聲,以示對周平的讚許,然後他繼續詢問張斌:“墜崖的是什麼人?”

“我的同事,叫陳健。”

“什麼時候,在哪裏?”

張斌的氣息已平靜下來:“大概是晚上十一點鍾,地點是山上的一座寺廟裏。”

“哪座寺廟?”周平插話。南明山上有四座寺廟,都有可能接待一些要求投宿的香客。

張斌合手水杯,露出為難的表情:“這個我不太清楚。我們是進山寫生的,天黑了臨時決定借宿在不遠處的寺廟裏,當時也沒有留意看寺廟的名字。”

羅飛的目光停留在張斌端著水杯的雙手上,似乎在思索著什麼。片刻後,他問道:“那座廟進門之後,是不是有一株鬆樹?那棵樹已經基本枯死了,但卻很粗,要兩個人才抱得過來。”

“對,沒錯!”張斌略微有些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