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是無法躲開的,那怨氣的散發源,畫上那雙憤怒的眼睛似乎有種神秘的魔力,你越想躲避,它越是死死地盯著你,仿佛要將你吞噬一般!

羅飛有些迫不得已地和它對視著,他仿佛又回到了懸掛空忘屍體的那間小屋,如火焰般的憤怒包圍著他,令其不寒而栗。

畫的底頁有一行小字:“一九七二年五月二日,吳健飛作自畫像。得高僧點撥,封怒火於畫中,淡世俗於方外。”

“凶畫。”羅飛輕輕地感歎著,“作畫者把自己全部的憤怒都濃縮在這張薄薄的畫紙上了。看著這幅畫,完全能體會到當時吳健飛的那種心境。”

“現在我知道胡俊凱和陳健為什麼看到這幅畫會那麼害怕了!麵對這種憤怒,我們尚且怯然,而他們倆又各自藏著心事,那目光更是能直刺他們的心靈,足以逼出他們心中所有的恐懼。”周平已仔細地看過畫上的內容,此時也附和著說道。

“把畫收起來吧!”羅飛似乎有些承受不了這種壓抑的氣氛。他一邊說,一邊自己動手卷起了那幅“凶畫”,然後他頓了頓,又說道:“不過這畫上的內容倒是解釋了我心中關於那起案件的最後一個疑惑。”

“哦,是什麼?”

“陳健墜崖後,張斌告訴胡俊凱,在現場曾出現一個無頭黑影。我一直不能十分確定胡俊凱是怎麼想到這個黑影就是吳健飛的。現在可以解釋了,因為胡俊凱已經從吳健飛的自畫像上知道了對方當時的體態。以他的頭腦,應該很容易把‘無頭黑影’和吳健飛聯係在一起。”

“不錯。”周平讚同地點著頭,“他也因此向罪惡越滑越深,自己最終也慘死在枯木寺中。”

“把這幅畫拍照留底,然後送到吳燕華手中吧!這是她父親的遺物。”羅飛把畫遞給周平,“這個案子也該畫上一個句號了。回頭你寫一份結案報告吧,也算給家屬們一個交待。”

周平遲疑了一下,說道:“羅所,給家屬的報告一定要如實寫嗎?”

羅飛一愣:“你想怎麼寫?”

周平撓了撓頭皮:“吳健飛把陳健推下了懸崖,然後自殺身亡。胡俊凱則是意外感染病毒,因山上醫療條件限製,不幸病故。”

羅飛略一皺眉頭,隨即明白了周平的用意,對於吳燕華來說,這也許是最容易接受的一個解釋吧!

“好吧。”猶豫了片刻後,他點了點頭,吳燕華已經承受了太多的不幸,維持住她對胡俊凱的愛,也許這就是讓她勇敢活下去的最後的精神支柱了。

半個月後,羅飛調離南明山派出所,周平接任了所長的職務。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