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幼儀在妹妹期待而緊張的目光注視下,沉默了片刻,方才緩緩開口道:“若是今日為兄沒有理解錯聖上話語間的意思,那麼就應該是這個意思了。”
他見妹妹長平王妃章氏驚喜的喜極而涕的模樣,不由得蹙起眉心。
章幼儀神色鄭重、言辭冷冽的複又補充了一句,道:“但是,如若想要聖上開恩,則此事必然是要到此為止的,絕對、絕對不能再發生第二次了!否則,便當真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自己活膩了不說,還對不起陛下的這份隆恩浩蕩,那才當真是死有餘辜!”
長平王妃章氏連忙點頭應道:“是!哥哥放心罷,靈兒知道了。”
章幼儀卻是微微一哂,淡淡的嘲道:“罷了,此事說與你聽、亦或者是你承諾些什麼,其實也是沒有半分用處的罷了。”
長平王妃章氏俏臉一紅,囁嚅道:“那......那......要不妹妹再去找王爺說說看,可好?”
章幼儀正色道:“無需如此。陛下恐怕也不願將此事攤開了明說,否則以後要讓長平親王如何在朝中自處?你也千萬無須去畫蛇添足做些什麼,隻是,為兄交給你的那塊鳳翎王令箭,今日便要立即交還給為兄,不能再放在你手中了,否則早晚還要給你招來事端。”
如今在長平王妃章氏眼中,這枚鳳翎王令箭雖然好用,但就好像是一塊燙手的山芋一般了,如果能還給哥哥,自然是千好萬好。遂她忙點頭道:“是,靈兒這就給哥哥取來。”
王妃章氏嫋嫋起身,行到內室,打開那支紫衫木精製而成的箱籠,取出羊脂白玉和氏璧雕琢的鳳翎王令箭玉佩後,複又行至到中堂裏,雙手遞給自己的兄長,小聲道:“哥哥,給......”
章幼儀看了妹妹一眼,緩緩道:“好了,事已至此,既然陛下和皇後娘娘開恩,不願追究,你便也當做全無此事也就罷了,也不要在王爺麵前有什麼反常。朝上的事情多說了你也是不懂,總之,你隻需知道,今上如今在朝中的份量是重若泰山、絲毫不可動搖的。不論是你家長平王殿下、亦或是其他什麼人,都不該存有不該有的心思,那不過是自取滅亡,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長平王妃章氏聞言,微微有些羞惱,道:“哥哥!靈兒哪裏會有那種癡心念想?於妹妹而言,隻要自家的男人和孩子都能平平安安、富貴安樂,便再無所求了。隻是......”
她略帶酸楚的道:“隻是,妹妹卻是實在不懂王爺的心思罷了。夫妻這麼些年了,靈兒卻還是對自己的丈夫一無所知。有時候靈兒也都想不通,究竟王爺在想些什麼,想要什麼。”
章幼儀長歎一聲,不知如何回答。須知自古以來,男人心中的抱負和野心,卻都是最難以琢磨的,便是自己,又何嚐能說得清楚。
但是聽到妹妹的這番自述,章幼儀卻露出了進門以來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笑容,他抬起厚實的大手,輕撫了一下妹妹長平王妃章氏的額角,柔聲道:
“靈兒,哥哥很高興,因你分別這幾年來,你並沒有變得讓為兄都覺得陌生。雖然如今你很難再保持過去的天真單純,但是這是你生命中所必然的一種變化,隻要你沒有什麼過於歹毒的心思,為兄便也能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