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護士王麗捧著裝藥片和針筒的盤子走了過來。
“站住,幹什麼?”一個滿臉橫肉的男人攔住她,眼睛閃著凶狠的光盯得她頭皮發麻。
王麗抬起頭,兩道秀麗的眉毛輕微蹙起,嘲弄般的睨著盤子,語氣冰冷,“幹什麼你沒看見?病人到時間吃藥了。”眼角掃了一眼這間房號——534,我想死?想死你走遠點啊,姑奶奶,你以為醫院是你家開的?都這樣了還有人不分日夜輪班守著,到底什麼來頭?“喂,你讓不讓人進去?不讓的話我走了,耽誤了病人的治療可與我無關。”王麗抬高下巴掃了男人一眼,像堵肉牆似的,看見就來氣,她說完,當真轉身走向來時的走廊。
“哎哎哎,你別走啊。”那男人急忙走過去攔住王麗,態度來了個百八十度的轉變,談不上笑容諂媚,倒也和顏悅色,“護士小姐,我嘴巴臭,不會說話,你趕緊進去吧,我們小姐的病情可不能再反複了。”喪標說著,伸出肥厚的手掌抽了下嘴巴。
兩年來,小姐的病情反反複複不見好,他和同伴們守了她兩年,心裏早已叫苦不迭,雖然公爵給的工資很高很高,但是整天待在精神療養院裏,除了盯住、盤查靠近小姐病房的人物以外,他們也實在沒有別的事可做,看多了這些精神不正常的人,喪標越漸覺得自己也越來越不正常了,有時走在路上看著迎麵走來的人,他還在心裏猜測這人會不會有那個方麵的問題?常常是別人被他盯得驚恐而逃。說句實在的,這麼長時間也沒見哪個來訪者不對勁啊,因為除了公爵和張小姐,這個病房根本不會再有人來探視。喪標等人也樂得輕鬆,有時甚至會招呼幾個神經比較正常的病人一起打牌消遣。
王麗瞪了喪標一眼,眼睛滴溜溜的轉了一圈,“我進去也行,不過從今天起,你不準再攔住我,影響了本小姐的心情……哼哼……”王麗扯著嘴角,笑聲是從鼻子裏哼出來的。
喪標頓時打了個寒戰,聽說精神療養院的護士神經也真沒幾個正常的,搞不好人家能把鎮靜劑當加料弄到你喝的水裏、你吃的飯裏、甚至你不知道什麼時候聞見一陣異味,轉瞬間你就成了“樂天一派”了,整天笑嘻嘻的迎來送往。
喪標顧自的沉吟了一會兒,得出一個結論,這個世界上你誰都可以得罪,別得罪頭上有“神”罩著的人,這些人就算殺了人到了法院,法官也會判個不具備行為能力,無罪釋放。想到這裏,他對王麗肅然起敬,斂著麵色弓了弓腰,做了一個請的姿勢,“你請,我保證,從現在開始,你想進就進想出就出,我一旁待著去。”
王麗得意的笑了笑,繞過喪標推開門,反手將門關上,然後捧著盤子走近病床,“聶小姐,你該吃藥了。”她把盤子放到床頭櫃上,從暖水壺裏倒出了一杯溫熱的水,“天氣越來越冷了,這種天氣對你的病情最有幫助。”
王麗將水杯遞過來,床上那人隻是呆滯著眸光,嫣紅的雙唇微張,安靜的仿若一件瓷製品,晶瑩、易碎、毫無生機。
“唉……”王麗發自內心的歎了口氣,然後把藥片聚在掌心,另一隻手端著水杯湊近她,拿藥片的手空出拇指和食指去掰她的唇瓣,“乖,把藥吃了。”
她聽話的張嘴,任由王麗把藥片送入她口中,再灌入一口水,然後闔上唇瓣,表情仍舊呆滯。
“聶小姐,你究竟遭遇了什麼才會變成這樣?”王麗喂她吃完藥,坐在她床畔看著她,出口的話語是問句,但她自己,如果聶雪兒會回答她,那她也不用像一隻金絲雀般被關在這間小小的籠子裏,不,她比金絲雀還不如,金絲雀起碼知道要飛走,要需求自己,而她,根本就是一個沒有靈魂的木偶。
“你妹妹應該快來看你了吧?”王麗看了看牆上的掛鍾,那位張茵茵小姐通常是在這個時間段來的,王麗覺得真奇怪,聽說她們倆是親姐妹,怎麼一個姓張一個姓聶?這其中的緣由大概不是那麼簡單,很有可能跟聶雪兒的病因有關吧。
照顧了聶雪兒兩年,來看她看的最勤的就是張茵茵,另外還有一個讓人害怕的男人,那好像是一個英國人,高大魁梧,綠眸懾人,聽說是聶雪兒的繼父,可是王麗總覺得他看聶雪兒的眼神不是一般的父親看女兒的眼神,這個社會裏不是有太多的這樣的故事嗎?女兒隨著母親改嫁,繼父看上了繼女,然後用非常的手段把她……王麗打了個寒顫,她看著聶雪兒,覺得她絕對是會讓任何男人起反應的女人,五官精致美豔、身材玲瓏有致,女人長成這樣,終歸不是件好事,多惹人犯罪啊!紅顏禍水、禍水紅顏,漂亮女人最初也許禍害了別人,可到了最終也都禍害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