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黑幫影視的影響,學校裏許多喜歡在外麵“混”的學生往往會在身上藏有斧頭、砍刀之類的凶器。這些凶器多半就是個嚇唬人的擺設,很少能真正發揮用途。今天看來是不一樣了,卷毛將這個斧頭攥在手裏之後,一時間膽氣倒確實壯了很多。
“你讓不讓開?”他用斧頭指著那個男子,“你再不讓開我可不客氣了!”
“你過來吧。”男子仍像先前一樣淡淡的語氣,即使再多一百把這樣的斧子,也根本不在他的眼裏。
卷毛咬了咬牙,這次他真的向著對方衝了過去。
男子不慌不忙地站起身,伸出左手一帶,卷毛握著斧子的右手腕便被別了過來。男子略微又加了點勁,卷毛已疼得咧開了嘴。他“哎喲哎喲”地叫著,整個身體跟著轉了半圈,變成了背對那個男子的體位。後者伸出右手,並攏著食指和中指在卷毛的頸部輕輕一抹。隨著這一抹,卷毛的呼痛聲消失了,他圓瞪著眼睛,似乎正在經曆著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
其他幾個旁觀者很快就明白那可怕的事情是什麼:在卷毛的頸喉部綻開了一道又深又長的傷口,鮮血噴湧而出,濺在客廳內華貴的地毯上。男子似乎不願自己受到血漬的汙染,左手輕輕一送,卷毛立刻俯身栽倒了下去,扭曲掙紮幾下後便一動也不動了。
女孩的尖叫聲隨之響起,幾乎要刺破其他人的耳膜。可男子卻並不為此擔心:他選擇如此高檔的套房,看重的正是這房間內良好的隔音效果。
雖然早有不祥的預感,但這血腥的一幕還是來得過於恐怖、過於突然。吳寅午怔了半晌,這才如夢初醒般地叫起來:“你殺人了!你怎麼能殺人呢?你為什麼要殺人?”他的聲音帶著哭腔,顯得愈發的無助和懦弱。
在女孩往牆角處退縮的同時,黃耳環卻瞅準空當向著門口處衝去。不過他的動作對那男子來說顯然是太緩慢了。後者很隨意地把左臂一伸,逃亡者便被他牢牢地攥在了胸前,活像是一隻毫無掙紮能力的小雞崽。
“別再殺人了,求求你,別再殺人了!”眼見男子的右手又要抬起,吳寅午“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竟向著對方磕起頭來。
男子的右手停在了空中:“你不希望我懲罰他嗎?”
黃耳環的身體如篩糠般顫抖著,一股濕熱的液體從他的兩腿之間滲了出來。男子注意到這個細節,他鄙夷地冷笑了一聲。
吳寅午跪在地上向前膝行兩步,哽咽著說道:“不要再懲罰我的學生了。都是我的錯……是我沒有盡到老師的職責!”在他臉上,淚水滾滾而下。作為一個性格懦弱的男人,他多年來所受的屈辱,長久壓抑的憤懣似乎都在這一刻迸發了出來。
男子沉默了片刻:“那你願意彌補你的過錯嗎?”
“願意,願意!隻要你能放了我的學生。”吳寅午急切地回答。本已如死灰般絕望的黃耳環此刻又看到了一絲生機。
男子腳尖輕輕一掃,把卷毛落在地上的那柄斧子踢到了吳寅午的麵前,然後他冷冷地說道:“把你的左手砍下來。”
“什麼?”吳寅午愕然抬起頭。
“把你的左手砍下來。”男子又重複了一遍,“這樣我就可以放過他們。”
吳寅午顯然被這個可怕的要求嚇住了,他瞠目結舌地呢喃著:“這……這……”
“你做個選擇吧,我不會勉強你的。”男子一邊說,一邊將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探了出來。
黃耳環清晰地看到了那兩指間露出的明晃晃的刀刃,他徒勞地扭動了兩下,同時用乞求的目光看向吳寅午,因為被箍得太緊,他隻能勉強發出一些聲音:“老師……”
“請等一等……”吳寅午再次阻止了男子的動作,然後他硬著頭皮撿起了那把鋒利的斧子。
男子的目光中也露出了某種期待的意味。
似乎要為自己鼓足勇氣,吳寅午“啊——”地嘶喊起來,伴著這喊聲,他將斧子高高舉起,刃口對準了平放在地板上的左手腕部。遺憾的是,他的勇氣卻始終未能積攢到足夠的分量。當喊聲結束的時候,斧子並沒有砍下去,而是頹然地垂落下來。
男子失望地搖搖頭,他的右手劃過黃耳環的脖頸,後者無奈地承受了和卷毛同樣的命運。當他的屍體撲倒在地的時候,那雙凸出的眼睛正好盯住了吳寅午,可憐的老者如同遭受到當頭棒擊,他無力地癱坐在地毯上,神情恍惚。
片刻後,女孩的尖叫聲將吳寅午從渾噩的狀態中叫醒過來。他看到那男子正向著角落裏唯一尚存的學生逼過去,女孩把自己抱成一團,腦袋深紮在臂彎裏,像鴕鳥一樣徒勞地躲避漫天襲來的恐懼。
男子伸出左手,揪著女孩的紅頭發將她提了起來。女孩連掙紮的勇氣都沒有了,她泣不成聲地乞求著:“老師……救救我,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