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城公安局。
刑警隊長羅飛一大早就來到了局長辦公室,和一個五十來歲的男子相對而坐,那男子個頭不高,外形上已留下明顯的歲月痕跡:身材發福,腦門也有謝頂。不過他的雙目中仍然蘊藏著一種無法磨滅的精神,威嚴而又充滿了鬥誌。
這個氣質不凡的男子正是省城公安局的局長宋振東,也是羅飛的直屬上司。他正在和羅飛討論著什麼,從桌上堆放著的案卷資料和兩人臉上的嚴肅表情來看,他們的話題顯然與一起重大的案件有關。
大約在十天之前,羅飛領導的刑警隊得到一條匿名舉報信息,說有一個外號叫作“熱狗”的毒販控製著城北地區K粉和搖頭丸等新型毒品的分銷。羅飛便安排技術人員對“熱狗”進行全天候的監控,而這監控不久之後便有了令人振奮的結果:一個南方口音的男子聯係上了“熱狗”,說是有一批好貨剛剛入境,希望能從“熱狗”手上獲得省城的銷售渠道。這個人雖然是第一次和“熱狗”聯係,但口氣非常大,看起來在行內的背景很深。羅飛意識到案件的重要性,便組織起最精幹的力量投入其中。
南方人和“熱狗”聯絡了幾次之後,雙方約定於三月二十六日上午在凱旋門大酒店進行交易,現場驗貨,現金結算。羅飛亦提前做好周密部署,親自埋伏在交易地點旁邊的客房中。
到了交易日,“熱狗”和南方男子先後來到凱旋門大酒店。南方人帶著三個人高馬大的隨從,每個隨從手裏都提著一隻高檔密碼箱。根據監聽得到的情報,大量的毒品就藏匿在其中的某隻密碼箱中。
毒販也展現出很強的反偵察意識。進了酒店之後,隻有南方人自己如約來到了交易房間。他的三個隨從則各自提著一個密碼箱分散開來,在整個酒店內來回閑逛。而這三人彼此間形成掩護的態勢,警方的便衣沒辦法跟得太緊,隻好先撤出來控製住酒店的相關出入口,形成甕中捉鱉的局勢。
南方人在交易房間內見到了“熱狗”,他隨即拿出樣品供對方驗貨。“熱狗”對貨源的品質非常滿意,接著兩人就準備離開酒店,讓各自的小弟留下來正式完成貨款間的交易。
羅飛知道這正是毒販的狡猾之處:他們事先離開現場,這樣交易時即使被警方截獲,他們也仍有逃脫的機會。而羅飛當然不會允許這種情況發生,基於外圍已布置好天羅地網,羅飛果斷下達了出擊的命令。
抓捕過程非常順利。羅飛帶人衝入交易房間,南方人和“熱狗”雙雙束手就擒。而由助手尹劍指揮的外圍力量也將遊離在酒店各個角落的諸“小弟”統統拿下。但眾人也遭遇到一個小小的挫折:在所有的三隻密碼箱中都沒有找到等待交易的毒品。很顯然,南方人的三個隨從已經趁著在酒店內遊蕩的機會將毒品藏了起來。
交易房間裏的樣品已經被“熱狗”傾入抽水馬桶裏衝走,所以必須找到其他的毒品才能證明雙方的販毒行為。羅飛對這個問題並不是很擔心,因為根據監聽信息,毒品肯定被帶到了酒店之內,既然在抓捕過程中沒有嫌疑人離開酒店,那找到毒品隻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於是羅飛便組織警力將凱旋門大酒店圍了個水泄不通,一邊清理所有無關人員離場,一邊展開了細致的搜索工作。在這個過程中,他與阿華不期而遇,這才知道凱旋門大酒店原來是屬於鄧氏家族的產業。
當時羅飛並沒有閑心和阿華產生糾葛,他隻想盡快找到消失的毒品,好給這起販毒大案畫上一個完美的句號。然而事與願違,整整一天的搜索卻毫無結果,預期中的毒品神秘地不知所蹤了。
因為凱旋門大酒店實在太大,要想把整個酒店滴水不漏地翻一遍將會是一場非常浩大的工程。羅飛便思忖著轉移突破口,通過審訊的方法從疑犯口中獲得有價值的信息。
麻煩又出現了,所有的嫌疑人都像事先約定好了一樣,不管警方如何詢問,他們全都一語不發。這種態度令警方的審訊人員最為頭疼,因為這實際上形成了一種尷尬的僵局,要想打破僵局,警方必須首先展示出過硬的證據來。
聽完羅飛的彙報之後,宋局長凝眉沉思了片刻,問道:“現在搜索工作還在繼續嗎?”
羅飛點點頭:“我們不可能停下來的——除非找到那些毒品。”
“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宋局長眯起眼睛,“找到應該不成問題吧?”
羅飛明白領導的意思。對這樣涉嫌販毒的大案,公安機關可以對犯罪嫌疑人實施最長時間為一個月的刑事拘留,在這一個月的時間內必須完成初步的偵查,然後向人民檢察院呈報資料、提請批捕。如果到時候還沒找到毒品,那麼公安機關的報捕材料就缺少了最基本的立足點,肯定無法得到檢察院的批準。既然逮捕不了,那一個月拘留期滿之後就隻能放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