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飛意識到了什麼:“你在說他丟掉工作的事?”在得到對方點頭認可之後,羅飛再次表示不解,“我聽說那是一次醫療事故,這和他的性格有什麼關係呢?”
莊小溪淡淡地反問:“醫療事故經常會發生,可是有幾個醫生會因此丟掉工作?”
羅飛聽出了言外之意:“那他是被誰給坑了嗎?”
“出了這種事情,或者醫院扛下來,或者找個替罪羊。”莊小溪冷笑道,“不過既然有李俊鬆這樣的軟柿子在,不捏你捏誰呢?”
看來是醫院為了推卸責任,主動把李俊鬆給拋棄了。羅飛“嗯”了一聲道:“在這件事之後,你就覺得李俊鬆必須有所改變?”
“不改變行嗎?他整個人都變得特別消沉。我一直在鼓勵他:‘憑你的業務能力,到哪裏不能發展?’可你知道他說什麼?他居然說:‘我再也不想當醫生了。’這不是自暴自棄嗎?這時我終於明白了,如果他不改掉那種軟弱的性格,那他永遠都不會有出息。”
“為了讓他改變,你不惜以離婚來威脅他?”
“我是真的要和他離婚。”莊小溪鄭重說道,“這不是威脅,而是一種手段。”
“手段?”
“就像國外做父母的把成年孩子趕出家門一樣。”莊小溪打了個比方說,“對於這種過於軟弱的人,你不把他逼到絕境,他是不會振作起來的。”
羅飛理解了對方的用意。以中國人固有的家庭觀念來看,這種對待家人的方式肯定是過於殘酷了。不過在莊小溪的眼中,這或許才是真正的“愛”吧?
見羅飛沉默不語,莊小溪又問:“你不認同我的觀點嗎?”
羅飛無意在這件事情上表明態度,他“哦”了一聲,岔開話題道:“像李俊鬆這樣的性格,應該很少會得罪什麼人吧?”
“他能得罪誰?看見別人恨不能繞著走。”
羅飛開始切入正題:“這起案件中綁匪的目的可能不光是求財這麼簡單。因為一般求財的話,綁匪會以小孩為目標,既容易控製,勒索成功的可能性也大。像這種針對成年人的綁架,背後往往還有其他的因素,比如說人際糾紛、情感糾紛、債務糾紛之類的。綁匪一方麵是要錢,另一方麵也有泄憤或是討還公道的用意。所以我想問問你,在李俊鬆身邊,存不存在這樣和他產生過矛盾的人?”
莊小溪沉吟片刻:“你要我說的話,我隻能想到一個人:就是那個姚帆。”
姚帆也正是羅飛重點考量的目標,他“嗯”了一聲,接著又問:“你以前知道這個女人的存在嗎?”
莊小溪歎著氣說:“我能感覺到……隻是不知道具體是誰。”
“怎麼感覺到的?”
“李俊鬆的行跡變得不太正常。他說是在外麵搞攝影,但我知道肯定有別的事。而且最近兩三個月,他說不清楚的開銷也多了起來。”
“你能掌握李俊鬆的開銷嗎?”
“當然可以。”莊小溪挑起眉頭,似乎這根本多此一問,“李俊鬆的工資卡一直都在我手裏。我一個月一般給他一千塊錢零花。可最近幾個月,他經常找理由額外管我要錢,有時候說是修車,有時候說是在外麵跑多了要加油,還有一次說是在外麵撞到了人,要賠別人的醫藥費。這三番五次的下來,傻子也知道裏麵有問題的。”
“那你沒去查一查嗎?”
莊小溪不屑道:“我哪有這個時間?”
“難道你就這樣放任不管?”羅飛覺得這完全不符合對方的性格。
“管當然要管,但不用那麼麻煩,隻要嚴格控製他的零花錢就可以了。一個月就是一千塊,多了一分錢也不給。如果那個女人還願意跟著他,那我就成全了他們。”
一個月一千塊還能泡什麼女人?這招確實有效。不過羅飛又想到另一個問題:“你不是要和他離婚的嗎?離婚了他分走一半財產,那你還怎麼控製他?”
莊小溪“嗬”了一聲,說:“我們的財產全都在兒子名下。”
羅飛暗自咂舌,心想這女人確實有一套。財產都在兒子名下,那個大男孩肯定也對她言聽計從。這樣兩個人離婚之後,李俊鬆還真是一點財產也分不到。
“說說李俊鬆失蹤那天的情況吧。”羅飛的提問繼續細化,“他在離家前有沒有什麼值得關注的反常表現?”
莊小溪受到羅飛的提醒,立刻說道:“他那天確實挺反常的!”
“哦?”羅飛表現出強烈的關注。
“他居然敢跟我吵架了!這事以前可從沒發生過。”
原來是這樣的反常……一個人忍氣吞聲久了,難免也會爆發一次吧?不過既然說起來了,就不妨聽聽細節。
“怎麼吵的呢?”
“那天我從醫院下班回來,李俊鬆又管我要錢。我當然不給。可是那天他的態度很強硬,居然敢跟我大喊大叫的,還摔了家裏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