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易小綰沒有去上班,直接去醫院了,按著陽誠說的地址,還沒走到門口,就聽到房間裏麵的老人的哭泣聲,聲音是那麼熟悉又那麼讓人害怕。易小綰放慢了腳步,醫院的回廊就像一條冰冷的水溝,她整個人就像無比艱難地在水底行走。
她終於走到住院部的門口了,病房裏麵一片白,這個地方她曾經也來過,所以並不陌生,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護士行色匆匆地出出進進,老人的哭泣聲仍然刺耳地傳過來,小綰鼓起勇氣走了進去。
小玉躺在床上,圍在她床邊的,有陽誠,有玉嬌爸媽,還有醫生護士,隻聽到一個醫生說:“她死了。”易小綰呆了一呆,小玉死了。她快步走了過來,到了小玉床邊,她拿起小玉的一隻手,那隻手是冰冷的,她把手指放在她的脈搏處,那裏沒有跳動。“小玉?”易小綰輕呼一聲,小玉閉著眼睛,就像一個睡美人,她臉上帶著微微的笑,可是她沒有心跳了。
“小綰姐,我看到小玉的時候,她已經這樣了,醫生給我們打的電話,說小玉在醫院裏出現了,一個護士發現的,早上發現她的時候,她就這樣躺在病床上,已經沒有呼吸了。”陽誠把這些情況告訴易小綰,說到後麵,他的眼淚如珠子一般,大顆大顆無聲地滾落下來,他無助地看著小綰,又看看床上的小玉,就像一個無助的孩子
“我女兒到底怎麼回事,醫生,你還我女兒,你還我女兒?”玉嬌媽媽突然扣住醫生的手腕,帶著哭腔質問他來。醫生對她說道:“我也不知道,我們發現你女兒她已經沒有心跳了。”
“你騙人,你亂說,我女兒昨天還好好的,她都要馬上結婚了,她怎麼突然就死了,你說,是不是你害死了她,是不是你們醫院害死了她?”玉嬌媽媽控製不住自己,要和醫生拚命,玉嬌爸爸也對醫生說道:“醫生,你再想想辦法,我隻有這麼一個女兒呀,以前也是你們醫院,你們說她得了白血病,後來又說她死了,然後又說她不見了,我和我老伴在大街上碰到她,起初我們都不敢相信,再帶她到這裏來複診,是你們親口告訴我們她沒事了,根本沒有白血病了,現在我女兒失蹤一兩天,你們又說她在你們醫院,找到她的時候她就死了,這些話全是你們說的,你叫我們做父母的怎麼受得了啊,醫生,求求你,救救我女兒吧,我和我老伴隻有這麼一個女兒,她還那麼年輕。”
老人的眼睛也紅了。
玉嬌媽媽最後受不了,大吼一聲,向醫生撲過去,易小綰看到場麵已經混亂了,隻得向前,她和幾個護士把玉嬌爸媽拉開了,小綰對玉嬌媽媽說道:“阿姨,你這樣下去也不行,相信這其中肯定有誤會,玉嬌既然上次能夠起而複生,那麼這次應該也可以的,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保護好她的身體,等著她回來,對不對。”
經過一陣子,易小綰已經冷靜下來。她看向病床上的玉嬌,白色床單上的玉嬌美得就像一個玉人似的,依舊唇紅齒白,就像隻是睡著了,這樣年輕美麗的女孩,任何一個人看到她,都不會相信,此時此刻,她已經死了。
易小綰已經大概知道怎麼回事了。隻是她暫時不能說罷了。
玉嬌爸媽聽到易小綰這麼說,被小綰點醒了,心裏在無比黑暗中升起一線光亮。是啊,他們的女兒剛開始醫生不也說死了,要火化了嗎,後來她從醫院消失,然後健健康康出現在他們麵前嗎?
既然上次產生了奇跡,那麼,這次肯定也有奇跡。
玉嬌爸媽安靜下來,小綰說道:“阿姨,叔叔,你們給玉嬌交幾天住院費吧,把她的身體放進醫院的冷藏室保管起來,我們相信她不久後又回來的。”
玉嬌爸媽聽話地點點頭,給女兒交錢去了。病房裏突然安靜下來,隻有小綰一個人陪著床上的玉嬌。陽誠不放心玉嬌爸媽,陪著老人去了。
易小綰看了看房子四周,她出聲道:“小玉,你在嗎,小玉,你在哪裏,你不要嚇小綰姨?”但是四周很安靜,安靜得微塵在空氣裏上下浮動的聲音仿佛都能聽到。沒有人應易小綰,小玉不在身邊。
易小綰轉過身,隻得再次走到病床邊坐下,她拉著小玉的一隻手,看著合著眼睛仿佛睡著的女孩兒,她輕聲道:“小玉,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告訴小綰姐啊,我知道你舍不得離開這衣服的,你和陽誠馬上都要結婚了,你現在這麼幸福,有愛你的爸媽,家裏條件也不錯,陽誠那麼深愛你,你現在親情愛情都有了,你怎麼舍得丟下這生活呢,你肯定出了什麼事,對不對,你快點來告訴小綰姐啊,讓我幫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