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4章(1 / 2)

園中的梅花盡數開放,一株株傲雪寒霜,暗香浮動。自上次宮宴之後,煬帝對我封鎖各路消息,多次命人傳令封賞,雖名為封賞,但言辭中都或多或少的透露出後宮不得幹政的意思。每每求見也總是拒而不見。

對我來說,既然決定一搏就必然要動手。而封鎖消息則更不值一提,我精通中外曆史,也隻有在這種時候才能派得上用場。大業十二年,如此的多事之冬。我怎能放手不管?長白山李子通據海陵(今江蘇泰州),左才相在淮北,杜伏威屯六合,從三麵威脅江都。煬帝遣大將陳稜宿衛精兵八千進行討伐,我不知道煬帝想的是什麼,但總算是肯定了他仍是想在這最後關頭生死一搏。

靈惜宮死一般的寂靜。我嚴格的按照公主的服飾穿著。上著褘衣朱服,下著十二折八琪大擺裙。紫衫玉帶,皂羅折上巾。驚得如玉與如月兩個小丫頭差點上前來想摸摸我的頭看我發燒沒。

我將煬帝在雁門給我的令牌揣入袖中。也不備車輦,一步一步徑直向仁壽宮走去。進入宮門後,我改為三步一拜。如玉與如月跟在我身後,一路問我我皆不語,兩人與眾宮人仆役也隻得隨我三步一拜。待到正殿門口,裏麵的歌舞之聲已一應俱停。煬帝站在殿門處,看著我,身邊的一幹嬪妃大多以譏笑的眼神看著我,也有不屑與同情的,隻是蕭後的眼神卻有些特別,夾雜著一絲不解。

我不動聲色,一步一拜走到煬帝麵前。

煬帝有一絲惱怒:“樂平公主有什麼事如此慎重!”

“國之大事,不敢輕慢。”我低著頭,聲音卻一毫也不放鬆。

“若惜來得正好,一起進來行令罷。”蕭後在一旁淡淡的笑著說。不愧為一國之後,淡定從容。隻可惜,她遇到的是我。

我依然不抬頭,聲音堅定:“請父王準臣女隨陳稜將軍討伐叛賊李子通。”

“你如何得知朕派陳稜去討伐李子通?”煬帝的聲音雖仍不失王者的威嚴,卻有了一絲驚慌。

“普天之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如此高功廣德的事,臣女知道也實屬正常。”我恭敬的回答。

煬帝用一陣笑聲掩去了方才的驚慌,“起來罷。”

“謝父皇。”我緩緩起身,眼睛直視著他,沒有一絲畏懼。

“你雖然聰慧,但戰場險惡,你自身尚不能保,如何領兵作戰。因此,朕不準。”最後幾個字,煬帝加重語氣強調道。

“如果我能自保呢?”我反問道。

煬帝上下打量我,上官染身形柔弱,的確不像是習武之人。良久,煬帝開口道:“若你可以縱馬千裏,百步穿楊,以一敵八,朕就讓你出征。”

這分明是刁難,不想讓我上戰場。眾嬪妃開始竊竊私語。蕭後看看我,又看看煬帝,說:“樂平公主恐怕也隻是一時興起,陛下不要見怪才好。”

蕭後是在給我台階下。煬帝移開目光,點點頭,說:“樂平,還是隨朕和眾娘娘進來行令罷。”

我仍然不理會蕭後,盯著煬帝,開口道:“父皇說的可當真?”

煬帝複又將視線移回我的身上,眼神複雜。許久才開口:“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我再次拜下,“謝父王。”

回宮後換下朝服,坐在椅上喘氣,背後已是濕了一片。這是一個賭局,賭煬帝對我的寵愛,抑或是他對我娘的內疚。但不管是什麼,結果是我贏了。

這場測試被定在了三日之後,因為江都外局勢險惡,策馬千裏被改為繞宮中十圈,不過百餘裏。即使這樣,煬帝依然認為我是不可能過得了這場測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