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日,李世民請戰劉武周,我亦隨軍同行。
李世民給我安排了單獨的營帳,讓香兒也同行來照顧我。
一隻白鴿飛進窗子,我輕車熟路的解下白鴿腿上的字條,將鴿子又放出窗外。白鴿是上官沐用來告訴我東宮現狀的工具,每日必到。
“小姐。”香兒好奇地湊了過來,我順手將手上的字條遞給她。香兒接過字條,打開一字一句的讀著,“李綱以禮部尚書兼太子詹事。”讀罷將紙條翻過來覆過去,抬頭問我,“隻有一句話?小姐,這是什麼意思啊。”
我淡笑,李綱是隋室名臣,德高望重。任命他為太子詹事,明顯是李淵對李建成的偏愛。
這一年來,這樣的事十分的頻繁。起初李淵勉強還能對李世民、李建成這兩個兒子一視同仁,秦叔寶、程知節、李君羨等名將先後進入秦王府。秦王府,成為天下名臣猛將向往的地方。自七月以後,這種表麵上的均衡便被打破了。劉文靜因酒後失言。至使斬首,抄沒其家。此後李靖在峽州被蕭銑兵馬阻擋。李淵暗下詔書,命峽州刺史許紹將其斬首。幸虧許紹愛惜李靖之才,極力擔保,才免了李靖死罪。這兩人,一人是秦王的得力助手,一人是得秦王的極力保舉。李淵有意無意之間,在削弱李世民的力量。
我歎了口氣,轉身對香兒說,“不必在意,香兒,這句話看得懂與看不懂都沒什麼區別。”既然這已經成了既定事實,知道與不知道也就沒有什麼區別。上官沐,你這樣做,是想證明自己要贏了麼?可惜,一時的強弱根本代表不了什麼。所謂厚積薄發,群雄逐鹿,開國之初的江山是一步步打下來的。
香兒遂也棄了字條,又往我湊來,“小姐,有沒有點心啊。”
我用手指點點她的額頭,“還要吃點心,你以為這裏是什麼地方啊。”在軍營中有得吃就不錯了,這小丫頭居然還要吃點心。
香兒吐了吐舌頭,“小姐”
“好了好了,午飯的時候我將我的那份點心留下來給你吃總行了吧。”我佯裝無可奈何。
香兒一聽眼睛晶晶亮,“太好了。”
我扶頭,這個小丫頭,自從跟我到了軍中,便三天兩頭的找我要這吃要那吃,哪裏像是她照顧我,倒像是我是個打粗的小丫頭,把什麼好的都省給她吃。
“染兒。”李世民掀開帳門走進來。
“殿下。”我輕聲喚道,“怎樣,征到糧食了嗎?”
李世民搖搖頭,“河東各州縣,屢經戰火,已被兵匪搶掠一空。人民窮困,倉廩無糧,民情惶惶,紛紛躲入城堡,以逃性命。征糧……了無所獲。”
我聽後怔在當場,軍中餘糧已經不多,又沒有征到糧草,很快便會糧草匱乏。而在前線打仗的將士,如果連糧食都保證不了的話,又怎麼能安心帶兵打仗?史書中記載李世民大軍糧草充足,而宋金剛糧草不多,李世民堅壁不出,因此打擊了宋金剛的士氣,一舉奪勝。現在卻是李世民的大軍也缺乏糧草,那這帳,該怎麼打?
良久,我慢慢開口安慰,“殿下向來軍紀嚴明,不侵擾百姓。藏匿的百姓一定會出堡歸附,開倉獻糧。”
李世民聽了,長歎一口氣,“也隻能這樣了。”
李世民出去後,香兒怯生生的問我,“小姐,軍中的糧食是不是不夠吃了?”
我點點頭,“十分匱乏。糧草隻夠全軍吃一個月的了,如果不及時征到糧食,這一仗會打得十分辛苦。”
“小姐。那香兒今天不吃點心了。”香兒認真的說道,“能省一點算一點,香兒少吃一點。其他人就能多吃一點了。”
我看著她,安慰道,“放心,殿下一定能夠征到糧的。”如果史書記載沒有錯的話。我在心裏默默補充。
“小姐,你怎麼知道的啊?”香兒問道。
“我會預言啊。”我向她眨眨眼睛。
雖然這麼說,我自己心裏也是一點底都沒有。忐忑不安。
第二天香兒出去打水,出去不到一刻鍾,便又掀開帳門衝了進來。“小姐。”
我抬頭看她,“今天怎麼這麼快?水呢?”
“小姐,大好消息啊。有人送糧食來了。就在軍營外麵呢。”香兒笑得十分燦爛。
“哦?”我站了起來。“我們去看看。”
香兒蹦跳著跟在我後麵。
一出營帳,果然看見軍營外麵站滿了百姓,提著的,拉著的,滿滿的布袋。
李世民親自出賬答謝。
我站在帳邊,眉頭微皺,真是奇怪,前幾天毫無反應,為什麼到了今天,會有這麼多的百姓前來送糧?
“嗖”的一聲,一支箭定在了我身邊的木樁上,離我不過半尺的距離。
香兒撫著胸口,“這是什麼?”
我低頭去看那箭,末尾綁著一張紙條。飛箭傳書?我忙回頭看向箭射來的方向。是成群的百姓,根本無法辨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