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醒啦。”如月笑道,“果真是三天唉。”
“不,三天零一個時辰。”段嵐開口,再次將我攬入懷中。
三天零一個時辰,應該也算是正常的吧。畢竟沒有那種藥的藥效能夠盡善盡美,沒有絲毫誤差。
之後過了將近一個月,我的身體才完全複原。
藥性出現了偏差,這樣可以嗎?藥隻剩下一人份,已經沒有再試下去的可能了。我在房間來回踱步。是可行還是不可行?
已經沒有時間了,離那個注定的日期隻有幾天時間了。我咬牙,“段嵐,你喝吧。”
親自過秤,稱出一兩藥粉,和入水中,端到段嵐的麵前。
段嵐沒有遲疑,對我淡淡一笑,喝了下去。
我的心怦怦直跳。
當日,部族內就傳出可汗重病的謠言。來看望,送藥的不計其數。
病情卻一天比一天惡化。
第三天淩晨,段嵐開始猛咳,一刻不停。
我將手絹放到他麵前,居然看他吐出一口鮮血!
怎麼回事,才剛剛過了第二天,怎麼就開始咳血了!按藥性不應該是第三天傍晚才應該咳的嗎?
我的心再度懸到高空,緊緊握住段嵐的手。段嵐已進入假死狀態,我握著他的手,連身體都是顫抖的。
“可汗薨天了!”羅利設衝出營帳,向天空大聲吼道。
草原上奏起哀樂,民眾一起哭喊。
“小姐,你的手怎麼這麼涼!”如月碰到了我的手,驚呼道。
我一驚,一摸,果然是冰涼冰涼。
“如月,藥性有些不對!早了一天便進入假死狀態,我怕……我怕會出事。”我握著如月的手,整個人都在不住的顫抖。
“沒事的。”如月輕聲安慰,“之前不是試了兩次嗎?都沒有事。放心吧。可汗不會有事的。”如月拍著我的背安慰道。
“萬一……”淚水迷蒙了我的雙眼。
“不會有萬一的,小姐你就放心吧。”如月拍拍胸脯保證道。
我心裏稍稍踏實了一點,站起身,“我們還有事情要幹。”
我十分恭敬的將一條白哈達搭在了段嵐的身上,羅利設緊跟著也放上了一條,退下來在旁邊抹淚。突厥的其他貴族將軍也奉上了哈達,營帳中一片哀歎聲。
貞觀五年春,突利可汗逝世,時年二十九歲。
草原上,連風都帶著歎息。
羅利設派了幾個靠得住的人幫我把段嵐的屍體抬了出來,安頓在雁門的一家客棧。
“小姐!你沒事吧。”我癱坐在地上,如月也跪在地上抱著我。
“已經……三天整了。”我的手指劃過段嵐的麵頰,連指尖都在顫抖,“他為什麼還不醒過來?”
“小姐,你不要急!”如月連忙安慰,“這個藥的藥性有些不穩定,小姐上次不就晚了一個時辰嗎?當時姑爺也是急成了這個樣子。不過小姐你不是好好的嗎?”
我抓住段嵐的手,貼在胸前,無論如何,你一定要醒過來。我們還要去江南隱居,段嵐,你一定不能丟下我。
他的手腳冰涼,我的手腳也是冰涼。分不清溫度,分不清你我。
“小姐,你都一整天沒吃飯了,你就吃一點吧。”如月將手中的飯碗遞到我麵前。
“四天了!”我趴在床邊,“我怎麼吃得下。”
段嵐,難道是我害了你。
眼淚開始流下,不一會兒就濕了衣襟。
“小姐,你吃一點吧。不然姑爺醒了以後可是會心疼的啊。”如月也開始哽咽。
“染兒。”床上的段嵐突然發出一聲輕微的呼喚。
“嵐,我在這裏。”我握著他的手,哭得更凶。
段嵐睜開眼睛,黑色的瞳孔中滿是心疼,“你怎麼哭成這樣了?”
“太好了,太好了,你終於醒了。”我的淚流的更凶。
如月也捧著飯碗,激動的熱淚盈眶。
“吃一點東西吧。”我將碗捧到段嵐的麵前,一勺一勺的喂他。
他的身子十分的弱,隻吃了兩三口便吃不下去了。
幾天沒有閉眼,我將手中的飯碗又給了如月,趴在床上便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時,發現自己居然躺在段嵐的懷中,他微熱的氣息輕輕拂過我的額頭,一陣瘙癢。
一個月過去了,段嵐的身體卻沒有絲毫好轉。我請來了雁門城最好的大夫。
“大夫,如何?”我直盯著大夫看著。
“姑娘,恕老夫直言,請準備後事吧。最多活不過一個月了。”老大夫歎氣答道。
一個月!我再次癱軟。怎麼會這樣。
如月忙扶住我,“小姐!”然後轉頭嗬斥,“你是什麼大夫,什麼醫術,居然敢說我們家姑爺活不過一個月!走走走,我再去請其他的大夫。”
“姑娘即便是請其他的大夫也會是和老夫一樣的結果。”老大夫平靜的答道。
如月隨便掏了一塊銀子遞給了老大夫,“快走快走,別站在這兒礙眼。”
老大夫沒有接,“我沒能醫得了這位公子的病,因此我不能收姑娘的銀子。”說完轉身呢便走。
“小姐,別理他,天下的名醫多得是,我再去請。”如月說道。
我木木的點點頭,整個人仿佛沒有靈魂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