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光亮越來越明,水銀流瀉般從黑暗的縫隙照進驛站的大堂。而此刻大堂裏雖不是座無虛席,但依舊是喧囂一片,定格在月夜入深的無名港最繁華的驛站。
而夜澗他們投宿的正是這家驛站,無名港最有名,最豪華的驛站。之所以說這家驛站雍容豪華,當然有它自己稱得上奢侈的一麵。驛站的左側是一個龐大類似皇家的宮廷花園,右側是一個頗有名氣的賭場,純粹是大手筆建造。對於財大氣粗的無名港富商,這樣頗有模樣的驛站也隻是九牛一毛而已,驛站的背後是一個偌大的竹林。
煦煦的月光,有如遙遠的雪片,緩緩飄灑進依然熱鬧的大堂裏麵。一旁的喧鬧聲也漸漸淡去,本是十分擁擠的大堂,現在寬敞了許多。銀白的月光溢滿了半個大堂,與通明的燈光交相輝映。
一道白色倩影踏著輕移的蓮步,從樓梯上走下來,吸引了諸多充滿無限遐想的目光。宛若是從神之領域最美種族的公主,一傾人國,又傾人城。
影漣風痕看向一旁好像沒什麼反應的夜澗,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俊俏的臉龐露出戲謔的笑容。
唯瞳在諸多的目光下,走到夜澗的身旁坐下,對著他露出撕裂銀光般清澈的笑容。夜澗掃了一下四周的目光,撇了撇嘴。眉宇緊了緊,露出兩排皓月皎白的牙齒,然後傾斜的瞥了一眼影漣風痕,伸出手,擼起袖子,指著掌心的一個奇異印紋說:“我這裏突然冒出了一個奇怪紋路,是不是你趁我睡覺的時候畫的。”
影漣風痕隻是淺淺一笑,並未說什麼。然而,他卻是暗中驚歎,冷汗直流。
驛站門口吹拂的風,悄然發出刺耳的蜂鳴。隨之,一股濃鬱的黑澀氣息,蕩蕩的被風吹進大堂的每一個隅角。一會兒,四個一襲白袍的人走進大堂,在大堂的中心位置坐下。四人沒有看在場的任何一個,剛一坐下,就顧自倒水,靜靜的一言不發。他們的白袍隱隱散發著神聖的銀白光芒,無風自動般輕輕飄蕩在半空,在寬敞的大堂裏十分搶眼。有些人在角落議論紛紛,卻聽不清楚他們在究竟在討論什麼。
影漣風痕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卻也並未作聲,隻是靜靜的凝視著四人。
其中一個披著金色長發的女子先開了口,說:“她真的會來嗎?”旁邊一個高大魁梧的中年男子,粗獷不失俊氣的臉上露出一個笑容,沉沉的回答她。“當然會。”然後白袍四人就如剛才一樣麵無表情,靜靜的坐著。大堂裏的人越來越少,除了夜澗三人,加上白袍四人,整個大堂也就寥寥十人而已。一股陰冷的風吹進來,另外兩個人不禁一陣寒顫,欲起身離開,卻聽到一個似有似無的稚嫩聲音,像刺耳的蜂鳴飄進他們的耳朵。“這麼多人歡迎我的到來,真是有點意外啊。”
清脆的話音甫落,一個嬌的小女孩走進大堂,臉上如月光般鋪滿了無比純真的笑容。小女孩出現在大堂時,四人臉色同時緊了一下,好一會兒才放鬆下來。小女孩走到隻有兩人的桌位上,蠕動著她的小嘴,望著一臉疑惑的二人問:“叔叔,你有看見一隻白色的小熊嗎?”
醉意正濃的兩人,暈呼呼的笑了笑,搖搖手說沒有。其中一人善意的叮囑道:“叔叔沒有看見什麼小熊,天色晚了,你快點回家去吧。”小女孩轉過身,睜著水潤潤的大眼睛,向夜澗三人望過來,臉上綻放著無比童真的笑容。
然後隨便找了個空桌坐下,空氣裏的氛圍忽然間變得詭異而扭曲起來。小女孩童真的笑容下,像是隱藏了死氣,死亡的氣息一點一點,一節一節的在整個突然間安靜下來的大堂擴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