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族暗影島,捕風海域。
一束束天光,從遙遠的天邊照射在這片黑色的海域上,有如岸邊騰起的無盡浪花,漫漫傾灑。
一道頎長挺拔的身影,站立在一塊海漣石上,耳畔是波瀾起伏的海浪,一浪接一浪地拍打,一陣連一陣地響起。
冰瞳仿佛沒有焦距,深黯的眼底充滿了平靜。束長的金色長發在風裏飄遙,金色的琥珀瞳仁,空洞的望向海的另一邊,好像在凝望著什麼東西。英俊麵龐鐫刻著一股隱隱的憂傷,和一股不易察覺的邪氣。長袍破碎飛舞,肆意如風,長發淩亂,翩躚如柳絮。飛雪似的浪花,撲打在他精致的臉上,像極了一點一點潑灑的淚光。
央鯪蓮步輕踏在凹凸不平的海漣石上,朝著第旋走過來。第旋轉過頭,露出一個微笑,然後對央鯪說:“央鯪,我剛剛把命擇之人,從霧魘的手中救走。”
“你又動用了唯識,很容易引來起其他魂泣的追殺。”央鯪撫著她耳邊的青絲,傾國傾城的麵容,像是深海裏生長的一朵豔麗之花,純淨而又神秘。她的發色就像腳邊波瀾起伏的海一樣純粹,純淨的幽藍色。
第旋深邃的麵向沉沉的大海,一臉茫然,望著此起彼伏的海浪,喃喃哀歎:“我也沒有辦法,百年前的一役,我們損失慘重,我記得當時隕落了好幾個,不知道八翼長風是否存活了下來。如果我不救這個命擇之人,也許我們就永遠不會知道,那一役為什麼會發生。同樣是至高無上的神,為何彼此之間會有那種莫名的敵意。”
“也許,這就是無極與無量的區別吧。那些在我們身後的,真正的神,我們可能這輩子都不知道,他們到底存不存在。”央鯪絕世容顏下是一張微顯飽滿的嘴唇,粉粉的,像海棠花瓣的顏色,耳朵上的耳鑽發出幽藍光芒。
第旋斜飛入鬢的眉毛在淩亂劉海的遮蓋下若隱若現,說道:“他們是存在的,我在動用唯識,空間之象時,我感知到一股我從來都沒有接觸過的,強大的流,暗藏在霧魘的背後,我的流差點就淹沒在那裏了,但我也不確定。”
央鯪柳眉微蹙,任三千青絲飄遙風中。“哦?”
澎湃的海浪高高的掀起,猶如野獸般撲撞在礁石,騰起的碎浪像雨一樣滴落下來。遠處浩瀚的海上吹來巨大的海風,將他們的長袍肆意吹動,仿佛是飄遙在無際海上的帆幟。“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魂爵已經開始出現了,他們並不是傳說而已。”第旋繼續說著。
“那個命擇之人,有什麼怪異的嗎?”央鯪突然問道。
“怪異?如果用確切的詞語來形容,他是連成為一個神的資格都沒有的人,就像塵世的凡人一樣平凡,他的體內一片荒蕪,沒有任何流。而正因為如此,他的平凡成了不平凡,我記得當時二翼零泣,在一次卜星的時候,他告訴我,神族裏會出現一個怪物,但是不是指的就是他,我也不得而知。因為二翼零泣的卜星術在星族是最強的,不是我、長風、以及一翼零泣所能比擬的。”第旋的身後是驚濤駭浪,發出轟轟的咆哮。而央鯪瞳孔隱隱黯光,看著第旋英氣而稚嫩的麵龐,似乎在想什麼。
“自那一役後,存活下來的零泣就不知所蹤,而且這一沉寂就是一百年。”央鯪默默的望著一望無際的海麵,默默的感歎。
第旋眼裏掠過一抹沉吟之色,望著海之精靈的央鯪,那傾世的絕美容顏,突然對她說:“聖戰之後,我們和無極就失去了所有聯係,可是我們身上的無極印卻並沒有消失,說明我們依然零泣。”央鯪也突然意識到這點,沉吟了一下,讚同的點點頭,然後說:“但是魂泣對我們的殺戮卻從未停止過。”
“沒錯,當年我們所剩無幾,不知道他們剩還多少?”第旋把手伸在虛空,讓肆意的浪花濺落在掌心裏,點點浪花集中在一起,剩開出一朵虛實的蓮花,然後如同海麵上的浪潮一樣,突然掀起,驟然破碎。
“我到現在還不明白,命擇之人到底是指什麼?難道就是那個體內毫無‘流’的傻瓜?”一個巨大的浪央鯪和第旋撲過來,央鯪眉黛一凝,巨浪頓時化作一條人魚,圍著她纏繞。
“我也不知道,當年二翼零泣告訴影漣風痕,讓他在百年之後找到這個人,並保護他。”第旋朝著央鯪露出一個微笑,猶如星空上絢爛的星流。
央鯪猛然意識到一個問題,腦海裏突然閃現一道光,旋即問第旋:“二翼零泣竟然能卜星到百年之後,那他會不會連那一次聖戰都占卜到了呢?”第旋沒有說話,隻是臉色一沉,眸子裏是流轉翻騰的海浪,最後一聲拉長的輕歎。“也許吧。”
第旋俯下來,用他純淨的目光,看著麵前這張傾世容顏,說:“央鯪,你也應該早就發覺我們體內的唯識,從原有完整的紋路,漸漸蜿蜒出一條支係,慢慢的形成另外一條相對比的紋路。那也就是說,我們可能已經產生了另外一種能力,第二唯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