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富麗堂皇,華貴而雍容。地麵鋪著一層黑色的大理石,幹淨平滑得可以看見自己的影子。束影王座上,靜靜坐著一個年輕的人,透發著無上皇者之氣。王後單膝跪地,輕輕俯身對著王座上的影族國王說:“我的王,您要見的人,我給您接來了。”
王不急不緩的扭動著脖子,站起來,走下束影王座的台階,對著王後說:“你先回去吧,我有事跟他們說。”
王後站起身,輕輕鞠躬,笑顏如花。“是,我的王。”
王後的倩影消失在大殿後,王走到浮生練和唯瞳麵前,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他甩動著華貴黑色的霞影袍說:“浮生練,抱歉以這樣的方式與你相見。如果我們沒猜錯的話,她應該是西方護法唯瞳了。”
王的視線從浮生練轉到唯瞳身上,對著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
浮生練瞳孔鎖緊,嘴巴微張,滿是難以置信的神色。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你……言鳧?你怎麼成這個樣子,而且成了影族的王。”
“什麼?他就是東方護法嗎……”揉了揉長發,半眯起眼睛。
言鳧嘴角一陣冷嘲,神色突然間猶豫下來,對著浮生練和唯瞳點點頭。“嗯,我就是歎息帷的東方護法。不過準確的來說,我已經死了。”
“死了?發生了什麼事情?”浮生練心裏蕩起駭浪,他聽得很清楚,言鳧說自己已經死了。
“我的靈魂被嫁接在這個皮囊之中,肉體已經被撕裂了。”
“我不明白”
“我們所處的這個領域叫兩極域,這個領域上不僅有零泣和魂泣,而且連魂爵和神隱都是真實存在的。但是還有一類人,叫做神奪。他們是作為一種監視者的存在,他們的強大可能超過了魂爵和神隱。而我就是被其中的一個神奪,硬生生撕碎的。她的名字叫,姽嫿。”
唯瞳瞳孔漸漸縮小,感覺不可思議,意識陷入謎團的洪荒中。唯瞳感覺到,這些黑色的謎,在一點一點的揭開。
浮生練沉默,思考著什麼,在等言鳧繼續說著:“當年我和南方護法,離鸞無意間闖入了懾魂道的深處,遇見了神奪姽嫿。她強大的流,源力的操控更是爐火純青。我和離鸞完完全全的被壓製,我被殺死的刹那,姽嫿不知用了什麼東西,保住了我的靈魂。”
“離鸞沒有活下來嗎?”唯瞳一聲哀歎的惋惜,問言鳧。
言鳧的瞳仁裏閃過一道朦朧的白影,瞬間消逝,霞影袍無風自動。“沒有,我不知道姽嫿為什麼要留著我的靈魂,也許隻是好玩吧。我用唯識回風珠,把我和離鸞的流保留了下來。後來,我遇到了跟我非常契合的身體,也就是現在你們所見的。”
言鳧伸出手掌,兩顆通體碧綠的水晶珠,出現在他的掌心,巨獸的眼球般大小。“這副身軀,無法承受那麼強大的流,所以我一直留著。我也不知道,我在這個容器裏還能存在多長時間,所以我才召喚你來這裏。”
浮生練和唯瞳的視線聚焦在兩顆回風珠上。
說完,言鳧把自己的回風珠給了浮生練,把離鸞的回風珠給了唯瞳。當浮生練和唯瞳接過回風珠的時候,一股強大的流,從掌心潮水般的往體內湧。而回風珠的體積迅速變小,最後消失不見。
浮生練和唯瞳聽見體內骨頭劈裏啪啦的聲響,四肢百骸內有種充盈感,流之力如無數密密麻麻的光河,體內的血管靜脈被填滿膨脹開來,渾身充滿了力量。
言鳧滄桑的眉宇間,流露出一抹惋惜,一陣悲涼湧上心頭。深邃的琥珀瞳仁透發著皇者氣質,雖說這本不屬於言鳧的氣質。浮生練還是看出了,言鳧的釋然。“我的靈魂開始逐漸稀薄起來,我想過不了多久,我就會永永遠遠的消失在這個世上。我已經沒有機會看到豁口背後的世界了,也沒有機會去揭開我們身上的謎了。”
唯瞳的眸子裏,像是流淌著一灣溪水,不易察覺。
“所以……你們走吧。”言鳧轉過身,走上台階,坐回到束影王座上。
浮生練和唯瞳微垂著目光,悲傷,同樣在他們心底泛起。他們轉身,朝著殿外走下去。空間裏回蕩著,浮生練留給言鳧的一句話。
“再見了,東方護法,言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