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慶到了。”司機停下車,對我們道。
老頭子付了錢,我們一起跟司機到了個別,正式踏上了重慶這個以辣和妹子而聞名的城市。
我們兩個找了個旅館,一問才知道隻剩一間雙人房。無奈之下我們隻好開了那個雙人房。
“天佑啊,其實這次來的目的有兩個。”老頭子躺在床上,語氣嚴肅地對我說。
我揚了揚眉:“兩個?”
“第一,是介紹幾個生意上的人給你認識。”老頭子對我道:“第二,重慶美女多,你給我收拾收拾,不管怎麼說,至少先給我聯係上一個。”
我聽到後麵的話,一個沒站穩,連帶著背包一起跌坐在椅子上:“我說你最近好像對兒媳婦這件事很執著啊?”
老頭子的語氣裏透出一絲滄桑:“我的時間也不多了,至少在我走之前看一眼我兒媳的樣子……”
“別瞎想。”我打斷了老頭子的話,勉強打趣道:“看你在墓裏跑得一溜一溜的,不像時間不多的人啊。”
“你小子才在亂想什麼呢!”老頭子一個枕頭砸了過來:“老子指的是老子要去陪你娘了,她最近催得很急啊!”
我咳嗽了幾聲,暗地裏擦了擦眼裏不知道什麼時候聚集起來的眼淚,岔開話題道:“為什麼娘沒跟你一起回來?”
“其實我們在那邊遇到了點麻煩……”老頭子伸了個懶腰,對我道:“不說這個了,洗把臉出去吃個晚飯,然後好好休息。明天有一場硬仗要打,沒點精神可不行。”
“硬仗?”我對這個詞疑惑不解。
天色已經全黑。旅途的勞累使老頭子一下子就睡著了,輕微的鼾聲從他的床上傳來。
我卻怎麼也睡不著,轉身看著窗外的月光。
那張紙條,究竟是誰給我的?我在心底期望著是路邊,可是理智卻殘忍地告訴我不是。他不知道我的地址,他沒理由寫這種內容,他……不可能還活著……
那個比任何人都要冷漠的人,那個不懂得感謝的人,那個對誰都下得去手的人……我用手遮住了眼睛,鼻子有些堵塞導致呼吸有些困難。
這樣一個人,背負著延續了百年的使命。怎麼會,說死就死了呢……怎麼會為了一個認識還不到一年的人……
溫熱的液體從手掌的縫隙中溢出,順著鬢角滑落。
藏在被子中的手漸漸握成了拳。有些事情必須要有人去背負,就算背不起,也要背。那些犧牲,如果白費,就太可笑了。
我不記得那個夜晚我是怎麼度過的。我隻記得那些眼淚滑入發際的冰冷,指甲嵌進掌心的疼痛,發熱的全身……還有一些逐漸清晰的東西。
冷水潑到臉上,刺激神經讓我從昏沉的狀態中猛然清醒。
我抬頭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淩亂的頭發,略顯水腫的眼睛,微微冒頭的胡渣,一幅落魄的樣子。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個不算難看的微笑。
等洗漱完畢,刮完胡子走出洗手間的時候,老頭子已經收拾打扮好了,人靠衣裝,這樣子一看還挺有氣勢。
老頭子甩手砸過來一套衣服:“換上,你小子今天給我放機靈點,能沉默就不要開口,知道麼?”
我接住了衣服,抖開看了一眼,白色襯衫配牛仔褲,老頭子去哪裏搞來的這一套?“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