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門不高,我跳一跳就能攀到那洞口的邊緣,對我而言要翻過去並不是難事。隻是那邊的墓室裏究竟有什麼,我不敢斷言。
我望著那洞口猶豫了半天,最終還是決定爬上去試試。
攀爬的過程比我想象中的還要輕鬆,我沒有花多大的勁就將半個身子探過了那個盜洞。借著嘴裏的狼眼手電,我看清了墓門後麵的情況。
墓室裏堆積著許多陶瓷器皿,放眼望去竟然無下腳之處。靠牆根的地方還擺放著幾尊青銅鼎,不過鼎旁邊的陶器似乎被人移動過,露出了一片空地。
我費力地蹬了幾下墓門,借力爬上了盜洞。
看著底下滿地的古董,我估量了一下,選了個勉強能下腳的地方,跳了下去。
隨著我落地,腳下的古董應聲而碎。我心疼地彎腰看了看那些被我一腳踩爛的陶瓷,真的變成了碎片,連拚都不可能拚回去了……
一陣痛心疾首之後,我小心翼翼地將麵前的瓷器搬開,騰出了一條道路,艱難地往青銅鼎處移動,來到了那片空地上。
湊近了看,青銅鼎表麵上有不少凹凸不平的銅鏽,有些地方的銅鏽甚至鼓出了青銅的表麵。我疑惑地用手碰了碰,沒想到一碰就碰了一撮的銅鏽。我吃了一驚,沒想到這玩意竟然是個半脫坑!
脫坑是古董行裏的行話,指的是出土古銅器埋葬環境差,器物表麵鏽跡凹凸不平甚至綻裂,這種情況經常發生在鄉下,農民在田裏幹活,幹著幹著就挖出了個脫坑,半脫坑,揣著就來古董行,所以這種情況的古董我見得最多。讓我驚訝的並不是這玩意是個半脫坑,而是驚訝它竟然會在這裏!
做古董生意這一行的都知道,按理來說隻有在潮濕的環境才生得出銅鏽,像這樣脹開的銅鏽,隻有湖南湖北那一帶的氣候才能燜得出來。況且這墓裏空氣幹燥,連屍體都會被烘成幹屍,哪裏有能讓銅鼎生出鏽的環境?
我仔細地觀察了一圈銅鼎上紋刻的文字。
那些文字已經被銅鏽腐蝕得不甚清晰,我勉強能看清,在快速瀏覽了一邊鼎上文字的內容後,我驚訝得嘴巴已經合不上了。
這青銅鼎……竟然是商朝的玩意!我的馬克思,這玩意要是完好的話能賣多少錢啊?就算是殘損成這副模樣,給它洗個澡(用醋酸清洗青銅器,清洗後器物表麵會比較好看,隻是銅鏽會被毀壞。),我保守估計市價不在兩百萬之下,這玩意一個就夠我開一個分店了!
在心底一陣激動之後,我冷靜了下來。
這個青銅鼎跟這座墓格格不入,簡直像是一個妙齡少女卻有著一頭花白的頭發,讓人心裏格外不舒服。想到之前的良渚玉,我懷疑這些青銅鼎是墓主從哪個商朝墓裏倒出來的。
我查看了四周剩下那幾個青銅鼎,皆是商朝古物,沒有一樣能是墓主那個年代生產的。
看到這個情況,我皺起了眉頭,蹲下身觀察著地上擺放的陶瓷。果然不出所料,這裏的所有陶瓷都是來自各個不同的年代,並且看它們的模樣,不但年代不同,連生產地都不同。
這墓主究竟是什麼身份?盜墓賊?如果單純地身為一個盜墓賊,怎麼會享有有二槨一棺的下葬製度,況且這墓工程這麼浩大,再加上那玉衣,我不得不相信墓主的身份是某個諸侯王。
若說到諸侯王盜墓賊,我腦海裏瞬間閃出一個名字,那就是劉去病。西漢著名的以盜墓為樂的諸侯王。但是根據史書記載,劉去病的墓並不在四川,而且這墓的規格不是西漢時期的規格。
還有一點最重要的,這墓應該是宇文家族的墓!九龍連墓裏葬的必須是一個家族中有血緣關係的人。可是這麼大規模的盜墓來充實自己的陵墓,我從未在史書上見到過類似的記載。也沒有任何宇文世家埋葬在四川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