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我腦海中靈感一現。如果說良渚墓的一切都與“殺破狼”的血有關的話,那這饕餮紋應該也是如此。可是……這牆上沒有血跡,跟這一點有矛盾。而且花紋比起這個墓的結構而言過於複雜,看上去也不像是地圖。它的作用應該不在於指路。
這樣一來,我任何的線索都斷了。短短的一分鍾在我這裏無限延長。墓裏本該是陰冷的,我現在卻覺得冷汗一直在冒。
一般來說墓室是對稱的,如果我現在所處的是一間墓室的話,我應該拐彎。我握了握拳頭,一手抓著手電筒,一手抓著小刀,一步一步往左邊的通道走去。
整個墓道幾乎全是被青石包圍著,連地板都照顧到了,光滑一片,看不出有什麼機關。我步步為營,心底很著急,卻不敢走快了。走了不遠,就走出了墓道,見到了主墓室的門口,我覺得視野豁然開朗。
從外往裏看去,主墓室規模比耳室稍大,但卻沒有我之前下過的墓大。這座墓看起來比我之前下過的任何一座墓都要簡陋。甚至連機關都沒有,主墓室前也沒有墓門。隻是兩邊有一個石柱,每個石柱上纏繞著一個蛇人,居高臨下地瞪著我。它們的附近地上有不少黑色的小洞,不知道是怎麼形成的。
蛇人雕刻得十分逼真。尾巴一直纏繞到地下,身上的肌肉和鱗片連細枝末節都格外清晰,在燈光的照射下,仿佛隨時都會動一般。蛇人為一男一女,都張大了嘴巴,露出獠牙對著墓門的斜前方,似乎在像盜墓者警告。兩隻眼睛瞳孔為一條黑色的細線,不知道使用什麼顏料塗上去的,手電筒的光一照上去就像被吸收了一般。而眼球的其他地方是渾濁的黃色,看上去質地有些像良渚玉,但是卻沒有良渚玉那麼清澈。蛇人的眼睛猛然看上去像是真蛇的眼睛,而且還是惡狠狠地盯著你準備發起進攻的眼神。
我看得毛骨悚然,有些不敢往前走。腦海中總是不由自主地覺得這層石料隻是它們的外皮,它們隨時都會掙脫然後撲向我。我調整了好半天的心態才終於有了往前邁步的勇氣。可是在把手電筒從它們身上挪開的那一瞬間,我發現了一件恐怖的事。它們的瞳孔,動了!
再細看那蛇人的眼睛時,不知何時,它的視線已經往右邊稍稍偏移,轉向了我這邊,直勾勾地盯著我。
我嚇得手心全是汗水,屏住呼吸等了半天,發現它們除了看向我以外並沒有複活的跡象,才在心裏鬆了口氣。為什麼視線竟然會轉移?
我頭皮發麻,看著蛇人的眼睛,連視線都不敢移動。就在這個時候,我發現蛇人張開的嘴巴中,有光芒一閃。我微微往下蹲了蹲,就看到了蛇人口中那代替了舌頭的,閃著寒光的箭頭。因為之前墓中一直密閉,所以並沒有生鏽。但是由於現在空氣進入了墓中,所以箭頭迅速氧化。不過這機關沒有朽壞的話,箭頭發射出來射在我身上,這可不是鬧著玩的!我終於明白它們附近的小洞是怎麼一回事了!
我吞了吞口水。前方看似寬闊平坦的道路,似乎並沒有想象中的安全。不過如果真想要找到良渚或者是謎底的話,就隻有走過這兩個蛇人之間,走進它們後麵的墓室。
就在四周一片安靜的時候,我聽到身後傳來了細微的腳步聲。
這墓中的通道一目了然,連藏身的地方都沒有。我站在原地手足無措,如果來的是吳老狐狸那夥的人,就我就隻有等著被抓的命運。
我深吸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如果我是良渚,在這種情況下,我會怎麼做?如果我真的是良渚後人的話,那我的選擇,應該跟良渚一樣。
我跪了下來,關掉了手電筒,一步一步,用膝蓋走過了兩個蛇人之間。
我聽到了我膝蓋與地麵輕微的碰撞聲,它在我心中無限被放大。每一下似乎都重重地打在了我心上。我聽到了咯咯嘎嘎的聲音從兩個蛇人的身體裏傳出來。我聽到破空聲在我身邊響起,一聲聲金石碰撞聲在墓道裏回蕩。好不容易,終於所有的聲音都歸於沉寂。
我摸了摸自己的身體,發現毫發無損,終於身子一軟,癱在了地上。
墓道中的來人似乎聽到了這邊的響動,往這邊跑來。淩亂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我顧不上仍舊發軟的雙腿,從地上爬了起來,跌跌撞撞地進入了主墓室。
主墓室裏靠近墓牆的地方有有一個石棺,十分顯眼。我看了看四周,卻沒有發現一個人影。良渚哪去了?疑惑在我心底不停地回旋。
我走到石棺前麵,仔細觀察了一眼石棺,卻沒有發現有任何打開過的痕跡。石棺上麵刻著很多花紋,卻都是常見的,沒有任何特殊意義的花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