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舞會是在莊園的會客樓大廳裏舉行的,和我們日常生活的地方隔著一個庭院。
會客樓也是兩層,一樓大廳是專門用作宴會或舞會的場地,二樓有客房可供客人休息或留宿。樓頂的布置也很華麗,可供夏天的晚上舉行酒會什麼的。不過這還是第一次使用會客樓,因為外公很少邀請客人,更別說舉辦宴會了。
所以,不請自來的客人很多,因為這可是德·盧卡·喬治來到佛羅倫薩後,第一次舉辦的宴會啊。德·盧卡是姥姥的父姓,在意大利外公是自稱喬治·德·盧卡的。(在正式場合,意大利人會把自己的姓放在前,以姓的第一個字母排序;簽名或非正式場合會把名字放在前。)
我一個人坐在一方角落,看著外公領著阿衍和一些人打招呼。阿衍已經考上了H市的國立大學商貿學院,開學是二月底,但是一月就會過去了。
有什麼辦法,可以讓外公帶我也回中國呢?我一直覺得,外公隻是一直在為外婆的鬱鬱而終和母親的離家出走在懊悔著,從而衍生了寵溺我的心態,希望以此補償過去虧欠的債。如果讓外公和母親見麵,是不是能解開心結,讓大家都不再為此痛苦糾結呢?
“你頭上的蕾絲發帶是在哪裏買到的?”
瞥了一眼打斷我思緒的女孩,再看看她身後幾個同樣一副高傲模樣的女孩子,這副景象——莫非我是即將被欺負的對象?
“喂,我在和你說話呢。”最先說話的女孩有些惱怒了,向我走近了一步。
“真是不懂禮貌呢,海倫娜小姐和你說話居然敢不回答。”一旁身穿鵝黃色小禮服的女孩鄙夷的看了我一眼。
“嗬,”離海倫娜最近的一個女孩掩唇笑了一聲,“難道是個啞巴?”
不過是一群六七八歲大的孩子,說話怎麼這樣?我暗歎一口氣,準備離開。擦身而過的時候,一個女孩子欲伸手扯下我的發帶,被我一巴掌拍了回去。
那個女孩有些被驚到了,捂著自己的手不知所措。
“海倫娜,怎麼了?”一個麵容狡黠,挺著啤酒肚的男人走了過來。
“爸爸。”海倫娜撲過去,一手指著我說,“我要她頭上的發帶。”
“好好。”男人拍了拍海倫娜的肩膀,打量了我一番後,說,“你是哪家的孩子?”
“喬治·德·盧卡是我的外公。”我肯定,這個男人絕對不是外公請來的客人。
男人皺了皺眉。“主人家的?”
“她說謊!她和德·盧卡先生一點兒都不像。”海倫娜又激動又鄙夷的說。
“就是,德·盧卡先生和亞瑟可都是黑發,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外孫女。”之前說過話的鵝黃色女孩在一旁附和道。
那男人眉頭一鬆,轉而露出虛假的笑容。“說謊可不好,那發帶不會是你偷來的吧?”
海倫娜眼睛一亮,大聲叫嚷起來。“她就是小偷,小偷!”
清脆的聲音在音樂結尾的瞬間格外引人注意,有意無意的視線開始聚集過來。真是膚淺的男人,居然如此妄斷。我轉頭看向另一邊,外公和阿衍已經向這邊走過來了。
外公走到麵前,掃視了一圈。“發生什麼事情了?”
“你好,德·盧卡先生,我是奧利佛·蓋洛。”那個男人諂媚而又興奮地說,“小事而已,驚動了您真是萬分抱歉。不過這個孩子偷了我家海倫娜喜愛的發帶,還請她的父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