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華生泡了一壺濃濃的紅茶，在忙前忙後的寧無霜的催促下說了起來。
“東居的事，西居知道的不多。隻知道原本是在葉家最病怏怏的二兒子突然有一天好了，起初葉老太爺很是高興，後來也不知道為啥，小泠總和東居的對著幹。哎，看得出來，小冷這孩子從小就心好。都是為了東西兩邊的事兒和葉家鬧，最後葉老太爺氣的實在不行。幹脆將這孩子趕出家門，趕到西居來了。那時候咱西居的人沒人招惹東居的，多半都恨著。我和你奶奶沒孩子，就將他收留下來，倒也沒多少人說什麼。
那時候，他才十歲大點。和我們也親，就是太用功。沒日沒夜的練功夫，沒日沒夜的各家借書來看。也不知道他那功夫哪裏練得，現在咱村寨裏壓根就沒人是他的對手。西居都是農家人，哪有什麼像樣的書，小泠為了借書，還答應著給東居幾個混小子騎馬，甚至不還手的讓人家打。你奶奶那會兒勸都勸不住，那孩子雖然孝敬我們，但心裏決定的事兒，誰都沒辦法。一天天回來一身的青紫，你奶奶都是哭著給上藥的。”
張華生說著不禁唏噓，將手裏的茶吹了吹，一口口喝下去。
寧無霜手裏切好了牛肉和土豆，鍋裏的熱水正燙著番茄的外皮，她利索的將番茄皮剝去切片，四顆雞蛋在碗裏打勻。
李翠蘭一把一把的柴添著，不太去聽張華生的話，而是在看寧無霜的做飯方法，心裏學了下來。在她心裏，過去的事都過去了，現在的葉泠過得好，還給自己張羅了媳婦，這比什麼都重要。
“爺爺，東西居都有什麼事兒？怎麼這樣的水火不容？”
“哎，都是老黃曆咯。我們祖宗到了這個與世隔絕的地方的時候還是蓮年以前的事，那時候雖住的分成了東西居，但人都家家親。東居的祖輩早年是一國大戶，幾戶整個家都搬到這不歸裏麵。西居呢，就都是莊稼漢。那時候莊稼人想種地沒種子呀，想煉鐵又找不到鐵礦，想蓋房子連木頭都不敢從密林裏伐。所以西居都是東居大戶的給予下建起來的。後來嘛，大戶人家一直都吃的是自己的老本，幾代就吃的差不多了。西居莊稼地也都種了出來，都能自己養活自己了。東居有難，西居為了早年的滴水之恩，都拿出自家的存糧給東居。
後來又過了幾代，事情就演變成，東居人從來不下地不幹活兒，但卻讓西居一直給最好的糧食最好的肉養著。
現在，西居人不管怎麼說，東居人就是揪住了當初的滴水之恩坐享其成。而且一代比一代跋扈。都覺得自己是地主，西居都是奴隸。”
寧無霜看鍋裏油起來了，將蔥薑蒜放進去。這裏連辣椒都沒有嗎？
聽到爺爺說的那些事兒，有些憤憤，將手裏的土豆先丟進過。
呲——熱油聲陣陣，白煙冒起。
“東居人就是蛀蟲，還以為自己是大戶？既然到了這裏，就沒有那些宗族勢力！西居人不給他們吃食不就完了？”
“哎，不給一次，第二次要又給了。因為西居輩輩祖宗上就有話，滴水之恩湧泉相報。”
寧無霜將土豆翻炒至七成熟，盛了出來。牛肉繼續開始炒。炒至五分熟，倒了醬油，將土豆放進去鍋蓋一蓋，悶著收汁。
“這麼多年啊，湧泉都湧成海了吧。哪裏有這樣心安理得的說法。不過，爺爺奶奶你們原本是東居人嗎？”
“是啊，張家李家，是東居的大戶。但是有些不對頭，聽我父親說是因為幾代前李家丟了一隻銀鐲子，硬說是李家的事。我和你奶奶當年就是因為厭惡東居的方式，才認識相好的。後來也鬧了一大場，來了西居成親成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