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說我不知羞恥?這些年來,寨裏頭誰不知道我和碧衣姐姐,檬兒妹妹是要嫁給三少的,我們都想好了,碧衣姐姐跟寨王,我跟筱瀟,檬兒跟袁紹。她這狐狸精一來,愣是勾走了寨王和筱瀟。憑什麼,她是個外人呐哥,你想清楚你要敬的是個搶了你親生妹妹夫婿的狐!媚!東!西!“
趙青水被趙英岸氣急了,將自己憋了許多天的堵都發泄了出來。那最後四個字,一覽無餘的展示出一個自負美貌事事順遂的女子最愚蠢卻最強烈的嫉妒心。
在她心裏,她們三個姐妹是村寨裏公認的三朵花,從小到大讀書女紅長相,沒有一樣輸給過別人,自然想要的東西也從來沒有得不到過。可自己的終身大事,居然就這麼被個外來的女子生生截斷了。
還記得昨晚,趙青水剛從郎檬兒家回到自己家門口,卻看到自己在心裏相許一聲的男子站在寧無霜廂房的房頂上,用無比深情的目光那樣的注視著寧無霜的廂房內。
那樣深情還帶著些悲傷,是筱瀟從未對過趙青水的。甚至說千分之一也不及。
“啪!——“
彩虹已去,不知什麼時候,天空又被陰雲密布的不透一點蔚藍,隻有暗沉的大地。
隆隆的雷聲在遠處回響,震徹大地。
而糧廠之中,除了這一聲清脆的耳光聲,隻剩一片死寂。原本勞動著的西居寨人們,在聽到石磨房裏的爭吵聲後都兀自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己出了什麼動靜讓屋裏的人吵得更凶。
趙英岸五指分開,右手舉過頭頂,動作凝滯,眼神驚訝的看著趙青水左臉的五個嬌小的紅指印。
“你,你竟敢打我!嗚嗚……“趙青水從生下來到現在,從沒吃過一次虧,連斥責都很少。趙姨的管教方式無疑使賤養男貴養女,也許趙姨她自己也不知道,是自己的溺愛放縱了趙青水的任性。
“打的就是你。不說你那好姐姐之前給我灌毒藥差點將我害死之事,也不說你剛才將我罵的難聽,隻說你之任性自私,讓趙姨和趙大哥妄對你嗬護至今的用心!
你一個深閨女子,未出閣就將人隨意的像劃分物件一樣劃分到你們貪婪的虛榮心中,該打!無論在什麼地方,人人生而平等,有自己的意誌和選擇。你又憑的什麼讓葉泠筱瀟袁紹就成了你的人?你這般劃分,可有和他三人說過,而他們三人,又可有允諾?
你情他不願,你在這裏發的什麼瘋!“
隻見趙青水被那一巴掌扇的倒在了地上。
她站在石磨旁,自己的手掌也因為剛才的扇打微微有些泛紅。
四周冷寂,隻有趙青水的嗚咽聲靡靡。
寧無霜此時如同一座巍峨壯觀的寒山,睥睨眾生,清冷淡然,清骨卓絕。
在她的世界裏,沒有父親,母親是需要關懷和給予愛護的脆弱孩子。她的前世,終其一生,都是在將自己明明已經捉襟見肘窮困潦倒的愛,給予他人。
甚至忘了,自己,也是需要,被愛的。
而這一點,卻是在她被撞到十字路口無法動彈瀕臨死亡時才猛然驚覺的,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