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張家歸宗(1 / 2)

不歸密林隱寨西居,剛建好地基的張宅,一棵旺盛的連理枝下。

人來人往喧囂不停,都被那張家家主的一聲悲戚而死寂。

寧無霜的心中早已驚起一番波瀾壯闊。在她的心裏,是從來沒有想過,真正導致張府支離破碎的,就是張慶年本身的懦弱。那麼這便意味著,她從一開始,承包魚塘之事,就押錯了人!

這樣懦弱心智不堅定之人,她如何去信任他能夠複興張府,將流落在村裏四處的張家人都收回,將魚塘之業發揚壯大,成為往後張家存在最堅實的後靠頭。

張家如此,究其根源怕是曆代以賢德之人為家主,而不是以果斷之人。

這白衣女子的怔楞,眼波之中的自責。盡是落入了葉泠瞳中。

她要張府承包魚塘之事葉泠自然不知,但那樣的眼神,是寧無霜自從來到這個世界,第一次流露出來的自責,重重的無力感。瞳色緊縮,讓人看一眼竟如同墜落深淵的死亡臨迫。

就像他當年自責無能去救下父皇母後,無能挽回那片江山。這些過於負重的情緒,不過是來自於,曆遍苦痛的強者有天生的責任感與使命感。

葉泠和寧無霜,是同一種人。

前者,是身負重任肩扛天下的帝君,一朝被覆滅後的苦海沉淪,近乎可怕的自抑克製,使他不允許任何事不受控製,不允許失敗,不允許發生在有他在場時卻無力挽回的任何事情。

而後者,隻是孓然一身孤獨桀驁的騎士,為了活著,甚至隻是為了下一頓飽腹,拖刀萬裏,不死不休的顛簸。飽經孤獨與苦難之人,更生得一種心懷蒼生的憐憫。

說到底,是不原諒自己無能收拾那些能力範圍之內的悲劇。

葉泠走過或驚訝或議論的人群,走向寧無霜。隻是走到她的身後,讓她知道,他在。

感受到那不容漠視的氣息轉入身後,雖無任何動作,卻是因為感受到自己的情緒而感同身受般的抵臨。

在寧無霜的心裏,另一份莫名的波瀾蕩漾開來,觸碰最深處的孱弱。

筱瀟何曾沒有看到寧無霜那一瞬的墜落,隻是他的方式,從來都是以她的立場考慮。

強者不需要任何無用的安慰,隻要給她空間與時間。

筱瀟自認為,這時的葉泠走過去隻會讓無霜感到不舒服。

他與他,誰更了解她?

一切思緒翻湧,卻隻是須臾之間。張平川在聽到張慶年的淒厲之聲後,還是心中不忍,頓了腳步。

曾經的他還是個孩子,小家之中口糧不夠,爹爹娘親去宗家討要了幾回卻都是被趕了出來。母親不忍自己和爹爹成日裏的餓著,未經允許的去宗家廚房裏拿了些吃食,卻是被那錢鳳揪住了話柄,數落個不休。

張平川溜到張慶年麵前喊餓,迎來的隻是置之不理。

他也是在那時候學了廚藝,家裏口糧短缺,有也都是上家不愛吃的土豆碎米。他總要想些方法將那些吃不成的糧食變得吃的下口的。

這些年離開張府後,父母早逝,獨留自己在寨營裏生存了下來。張府許多子孫,多半也是在寨營之中充兵,少數去了東居給人家為奴為婢,少數嫁給了西居能幹活兒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