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要嫁人了。“
寧無霜坐在梳妝鏡前,看到銅鏡裏麵映出來的粉麵人兒,嬌嬌欲滴的樣子。或許誰看了都會心動,但她自己的心裏,總有一塊缺處,空落落的。
最美的新娘,沒有給心底裏那個隻留給她虐戀情深的男人看到。
似乎一切沸反盈天的美,都是白費。
在寧無霜的眼裏隻剩黑白色。
趙英岸在外麵幫忙這人進人出的偌大的國公府,鄭蘭英在寧無霜的身後幫她整理喜服。
這喜服似乎是柏候定早就準備好了的,一切都是這整個蟠國拿得出手的最好的布料,觸手柔滑,沒有一絲的粗糙。
柏候定就是司徒文。擁有現代人的所有記憶,這喜服,是他自己在這一個月的忙碌之中還想著熬夜繪製的喜服圖案,找來了全國幾百個手工最為精湛的繡娘,連夜趕製了七日,這絕頂華美的喜服才能如此精益求精。
完美絕倫。
鄭蘭英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忽然舉家離開,到了鳳凰都,蟠國的天子腳下。原是為了那個記憶裏的筱瀟和寧無霜的成婚。
雖然筱瀟已經換了身份,但是在鄭蘭英的腦海裏,還不能接受他的大國公身份。
葉瀾依更是不能接受,鬧了很久的脾氣,葉老太爺也是沒有話說。
畢竟是葉泠待無霜不周在先。
葉家人還不知道葉泠如今的真實身份。
六天前在瀛國登基為新帝君,這幾日似乎在整頓已經被曾經那些皇親貴胄所蠶食崩壞的瀛國。
這是寧無霜從莫影的嘴裏偷偷聽來的。
爺爺奶奶曾經也有過將寧無霜嫁給筱瀟的打算,隻是自家孩子喜歡上的是葉泠,沒有多做幹預。
如今筱瀟以這樣的身份歸來,一國無法撼動的國公地位。他又這樣疼惜無霜,爺爺奶奶心裏自然是沒有多話,隻是總覺得一切來得太快,似乎很不真實。
難道從此他們也不用在麵朝黃土背朝天的幹活兒了?從此就要在這鳳凰都過最好的生活?
爺爺奶奶不希望這樣。
他們自己商量了,等無霜成親後,聽到孩子的喜事,等抱過了孫子,就離開這繁華的都城,找一處窮鄉僻壤,平平實實度過餘生。
蟠國所有有勢力的官員將帥都已經入席,隻聽鑼鼓琴瑟之聲起,年老的喜娘打開寧無霜所在的房間門欄。
“姑娘,吉時到了,隨老身前去拜堂可好?”
寧無霜點了點頭,最後看了一眼銅鏡之中的粉麵女子。起身,雙手拉起那一層一層如同花期裏絢爛的花瓣一樣的長裙,喜娘給她蓋上了紅紗蓋頭,鄭蘭英在後麵幫她拖著長長的後擺,亦步亦趨,跟著喜娘往正堂而去。
國公府的奢華,不似皇宮那般金光璀璨,但也是內斂的富貴榮華盡顯。
就連賓客用的茶碗酒盅,都是外麵雕花,內裏鑲金。
國公府不像蟠國皇宮那樣器宇軒昂,但這隻有皇宮十分之一大的國公府,其富貴與權利,卻遠遠超過了皇宮。
柏候定此時站在正堂的中央,墨發瑩亮的高高束在腦後,淡漠的眸子唯獨看著寧無霜一人,眸子裏的深淵似乎讓人中毒一般深沉。修長的身材將寬大累贅的喜服撐得十分好看。
十指拿著紅緞,紅緞的一頭被托在右手的掌心。
等著寧無霜來牽住。
看著柏候定的笑,寧無霜的腦海裏隻有那個司徒文的影子,如同著了魔,一步一步走進柏候定,拿起了他手裏的紅緞。
座下的賓客們沒人知道這姑娘的長相,隻知道這姑娘是國公為了她能夠遣散了美女如雲的後院。唯獨為這一個女子留下了王妃之位。
這該是怎麼樣的女子。
心中隻有猜疑,卻沒人敢問聲。
咚——
一聲鑼鼓響起。
“吉時已到,拜高堂!”
司儀的聲音高亮而極富興致。
柏候定透過紅綢給寧無霜傳遞力道,引導她往前方走幾步。
堂前是老國公,也就是柏候定的父親。如今在蟠國,已經沒有他們國公府需要通過姻親去籠絡的勢力,若說蟠國的下一步,國公府的下一步,就隻有打破結界,擴大領土而已。所以柏候定要任性,老國公並不阻攔,相反,國公府如今沒有子嗣,才是老國公和國公夫人最擔心的事。隻要柏候定喜歡,這女子就算是最底層的馬犬也不是一件不能接受的事。
二人正要俯身跪下時。
隻聽那正殿裏的紅燭光忽然滅了,那梁柱也忽的斷裂,整個正堂眼看著就要轟然倒塌。
梁祝斷裂,牆體坍塌,不知從哪兒鑽出許多濃密的煙霧。似乎是因為磚牆的破碎而飛出來的牆灰,但是不至於將人眼都迷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