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中的打鬥甚是驚險。
了然的功夫其實本不在隨行幾人之下,隻是如今畢竟背著紫瑛,到底束手束腳了幾分。她東躲西閃,生怕身邊的刀光劍影傷著紫瑛。負責接應的二人見了然幾人被困,迅速趕來救援。
兩路人馬皆知此刻是性命相搏,手下自是絕不留情。
一時間,斑駁的燭光中,刀劍相交,血肉橫飛。
了然隻聞身旁的喘息聲,悶哼聲,濃鬱的血腥氣早已充斥了她的鼻腔。
曾幾何時,她那般癡迷於這種氣息。但如今,了然卻覺得有幾分陌生。甚至,竟有些要作嘔的感覺。卻原來,畢竟是不喜歡這般生死搏殺的。
血腥氣越發濃重了。
那“二爺”麵上的猙獰之色卻是漸濃。
了然心中十分清明,知道今日情形不妙。這鷹人不知為何竟在鸞國京城藏匿了如此之多的高手。兩相比較,自己這邊明顯勢單力薄,韓掌櫃那邊怕也是接應不及。如今她所餘心思,便是要將紫瑛送出去了。了然雖與那“二爺”不過謀麵一次,但憑她的直覺,知道那人性殘如獸,自己幾人若果真被俘,其他人倒也罷了,隻是紫瑛,卻如何能受得淩辱之苦?
東院那邊終於結束了打鬥,擺脫糾纏的四人也火速趕到了西院的戰團。了然見他們一個個滿身鮮血,卻也不知道是自己受傷,還是濺滿了鷹人之血。但見其中二人已是步履淩亂,顯然也近乎強弩之末了。
但四人的加入,到底立刻扭轉了形勢,眼看著一個缺口已被打開。其中二人護著了然衝了出去,腳下的步伐距離院牆不過是兩米之遠了。了然清楚,出了院牆,自己等人便算是安全了。鷹人即便再怎麼囂張,卻也還不敢在鸞國的街麵上公然殺人。
偏偏便在那一刻,那“二爺”卻如同鬼魅般貼了過來,直逼了然。了然心知所有人全身而退已是不能,咬了咬牙,迅速將紫瑛交由身邊的二人,大喊:“快帶她走!”自己則朝“二爺”迎了過去。
那二人似是猶豫了幾分,但見“二爺”身形十分奇特,招招無聲無息卻又如蛇蟒般纏人,且一把狼牙大刀揮舞得密不透風,刀勢越發淩厲,幾輪下來,竟是連招式也很難看清了。二人知是實力懸殊,心下更是敬服了然之實力。他們原以為帶著這麼個幼女救人是多了個累贅,卻不想了然之身手與自己幾人根本不是一個境界。這般瞧來,自己二人若是再貿然出手,反而可能壞事。如今之計隻能救得一人是一人,了然這邊,隻能從長計議了。
二人嘴中呼嘯一聲,帶著紫瑛,越過了院牆,總算是逃出去了。了然見紫瑛逃脫,心頭一鬆,手頭出招更是又疾了幾分。雖說已然酣戰了近半個時辰,且一直背著紫瑛,了然如今卻並無多少疲意。體內的真氣更是奔騰不息,心中不覺暗歎這個時代的心法之奇妙。
了然雖戰得輕鬆,這一邊的“二爺”神色卻越發狠厲了幾分。他此刻心下也頗為吃驚,畢竟了然瞧來不過是十四五歲的小公子,但見她如今功力,盡似是在自己之上,難不成打娘胎裏便開始休息內功了?
如果他知道了然不過是個十二歲的女童,怕是更要驚上幾分了。
了然的身法招式原本便揉合了姚嬤嬤所授與自己上一世的領悟,精妙絕倫,出其不意,那“二爺”雖手持狼牙大刀,但如今應付了然的赤手空拳,竟是有幾分招架不住了。
實則,“二爺”的古怪招式倒也讓了然有幾分敬服,而且這如影隨形的狼牙大刀,其淩厲之勢顯然遠勝於剛才那些鷹人守備的實力了。但畢竟相較於姚嬤嬤,這大刀到底弱了幾分,因而了然應付起來絲毫不懼。
那“二爺”眼見漸成敗象,忽然眼中精光一閃,狼牙大刀如陀螺般抖動了一個大圈,刀尖處突然湧出一陣黑霧,幾乎將了然籠罩其中。了然隨碧竹研毒幾年,自是機敏,立時屏住氣息。但此毒卻非比尋常,竟有侵入皮膚之感。了然心中暗乎不妙,手下已有幾分麻痹之意,動作卻也不自覺地緩了一分。但就是區區一頓,便已經被那“二爺”製住。
了然心下雖有幾分沮喪,但並未忘了院中形勢,忙催自己這邊餘下的幾人快走。
那幾人其實也早已瞟見了“二爺”的身手,自知除了然之外,如今幾人怕是無人能敵。現下又見了然被製,雖知再拚下去不過是枉送性命,但手下卻並未有絲毫停頓。幾人均想既是辱沒了主子的信任,隻能以區區薄命相報了。
了然見幾人情形,暗道這古人太過愚忠了。口中故作鎮靜地喊道:“幾位莫要做無謂犧牲,我自有脫身之法,你等且先去向主子複命吧!”
幾人聽了然如此一說,心下雖有幾分猶疑,但卻並未完全不信,畢竟了然的實力完全超越了他們的認知。何曾見如此年輕的女子有這番身手?雖已抱了必死之心,但又見了一絲活的希望,到底舍不得輕易放棄。幾人心中盼著了然這邊能柳暗花明,均不再與對手糾纏,手下紛紛狠厲了幾分,迅速掙脫,然後一個個身形隱去,從四周逃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