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女的喜轎緩緩穿過京都,聽說這一次,是皇上特意派人下了一趟江東尋來的江東美女,共十二人。喜轎裝扮奢華,前後方都有歌舞樂姬開路,左不過又是一場勞民傷財罷了。
說起東甄帝,他二十七歲繼位,在位二十三年,年輕時還有所作為,而越發年老就越發荒唐。不僅開始著迷於求仙問道之路,還日日沉迷於美色,將國政大小事宜全都交給了太子和輔政大臣。
太子的年歲也有十七了,他是中宮皇後之子,從出生就被冠以各種榮耀,也是被驕縱得不成樣子。若說從前還是皇上時時束縛著他提點著他,可是如今皇帝昏庸,他也便成了個日日隻知道飲酒作樂的無用太子。
彼時,未來的西景帝羽玄景也不過十四歲,而他未來最為倚重的無緣大將軍,四王爺羽軒浛,也不過十二歲的年紀。
羽玄景的生母是貴妃路氏,她自東甄帝還是太子之時就跟著東甄帝了,若說兩人沒有太過轟轟烈烈的感情,那也是經得起時間推敲的,旁人比不得的帝王家的恩愛。
羽軒浛的生母是東甄帝繼位第一場選秀所選的景氏,那是個溫文爾雅的美人兒,看著無欲無求。羽軒浛不過十二歲,眉目間卻頗有景氏的模樣,可性格卻和景氏大不相像了。
景氏在羽軒浛九歲的時候就去了,說是染了惡疾,這宮中又有誰不知道,不過是皇後看著景氏礙眼,下手將她除去了罷了。九歲的皇子,說知道也到了該知道的年紀,對著皇後,他從來都是沒有好臉色的。
景氏賢良,教會了羽軒浛詩書禮儀,卻未曾教他在深宮之中要如何過活。或許連景氏自己都不知道,她這般純良的性子,在深宮之中要如何保命。
不敬皇後不敬嫡母是大罪,尤其還是在天家這般注重禮儀的地方。當十歲的羽軒浛挨了二十個他父皇親口允下的板子之後,他似乎開始明白,母親為何而死,自己為何不受寵。
原本東甄帝是要將這個“不聽話不懂事”的四子丟給連妃位都不到的妃子將養的,到底貴妃路氏看著不忍心,將他要了過來,同自己的孩子一般對待,讓他不失皇子的身份。
所以從那個時候開始,羽軒浛就知道,無論日後羽玄景要做什麼,哪怕是在所有人眼中看來都是大逆不道的事情,他羽軒浛也一定會於千萬箭矢中保護他們母子。
除了他們三位優秀的皇子,內閣柳家柳妃之子,六皇子羽軒霆被稱為有驚世之才。他三歲習字,六歲能作詩書,七歲諳熟兵法之道,所有太傅對其稱讚有加,甚至有“超越太子”之言語流傳宮中。
東甄帝二十年,漢州賀家送上涼朝美女名“海姬”,碧眼金發身材妖嬈,甚得皇帝喜愛,將其封為“媚妃”。海姬帶來涼朝求仙之術,與皇上日日廝混於丹爐。
內閣太史秦嘉上奏皇上,說海姬為妖孽之星,令皇上沉迷美色,該處以火刑。東甄二十年六月初八,東甄帝停了三年的早朝再一次開啟,百官沐浴朝服,重待複興大酉。
然而東甄帝命人提秦嘉上朝,責其有“違逆之語”,將其當著文武百官之麵杖責至死。至此,再無人敢行“違逆之語”。秦嘉死後,重臣皆以種種理由辭官隱退,朝堂之上隻剩阿諛奉承之小人。
羽玄景就是看到大酉這般滿目瘡痍,太子兄長與二皇兄終日飲酒廝混流連於女人花叢之間,心生蒼涼。
其實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要謀反,但是他發現,他多次提醒太子和二皇子,卻被他們反過來教訓,他知道,自己的父皇和太子一黨已經廢了。若是再任由他們這般放肆,那麼大酉數百年的基業就要毀於一旦了。
但是天不從人願,羽玄景的所作所為已經引起了東宮和皇後的注意。雖然如今朝堂之上全都是他們的人,但那些老臣難保有一日不會回來,天下之人難保不會支持羽玄景一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