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心堂綠樹環合,幾位娘子陸陸續續到來。
宸王府花大價錢請了一位女夫子,教幾位娘子讀書認字。夫子姓劉,才華橫溢,隻可惜命運多舛。她幼年喪父,寡母含辛茹苦把她拉扯到及笈嫁人,沒想到嫁了家勢利人家,婆母嫌棄她家底薄,還一身酸氣,夫婿唯唯諾諾唯母是從,劉娘忍了兩年,終於在婆母嫌她無子要做主納妾的時候徹底爆發,幹幹脆脆和夫婿和離,搬走嫁妝,自己帶著寡母生活,自此以教書寫字為生,頗有宣朝女子潑辣爽快之風。日子雖然清苦,但好歹自在。就這樣漸漸闖出名聲,名氣傳到黎陽耳中,黎陽做主,把她請到宸王府裏教導幾位小娘子。
眾人都來齊了,劉夫子先給十歲以下的幾位娘子布置任務,再單獨教導二娘、三娘。至於大娘,有二夫人在,不必舍近求遠。
劉夫子給二娘、三娘講了課,留下她們兩人自己琢磨方才的文章,她則慢慢踱步,查看幾位小娘子的成績。
她走到容思勰身旁,停下來仔細看了看容思勰的握筆、運筆,點頭稱讚,“郡主的字真是一日千裏!”
容思勰放下筆,直起身行禮,“謝夫子誇讚,七娘愧不敢當。”
話是這樣說,容思勰臉上卻坦然的很。她很清楚,她的字確實在進步,但不至於一日千裏,隻不過因為她是容思勰,所以清傲如劉夫子,也會不自覺的關注她誇讚她。這些誇讚不必當真,也不必推辭,聽著哄自己開心就行了。
劉夫子在容思勰身後停留了些許,又挨個查看其他的幾位娘子。待走到容思青身後時,她眼中閃過驚豔,頷首微笑道,“四娘的字進步也很大,真當士別三日,刮目相看。”
“夫子謬讚。四娘不過胡寫,夫子莫要誇我了。”
“好便是好,不必推讓。你的筆力較前幾日又有進步,一勾一劃沉穩有力,字中自有崢嶸風骨,隻是其中,似有急意。”
容思青心中一凜,都說由字觀人,沒想到,劉氏竟可以從筆畫中看出她急於改變現狀的心思。
“謹聽夫子教誨。”
“你年紀還小,難免會急於求成,但是需知,唯有內心沉靜專注,日積月累,才可以早日達成目標。”
唯有內心沉靜專注,日積月累,才可以早日達成目標。
容思青端正顏色,斂衽深深躬身,“多謝夫子指導,兒定不負夫子厚望。”
劉夫子滿意地點點頭,轉身去看下一位娘子。
方才夫子對容思青的一席話聲音不小,在座的幾位娘子自然都聽到了。夫子離開後,六娘回頭狠狠瞪了容思青一眼,可惜容思青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並沒有留意。
練過筆墨,幾位娘子又集體走到臨風亭學琴。容思勰走到二娘身邊,六娘八娘形影不離,容思青躊躇了一下,和五娘走在一起。三娘看了看周圍的這幾個小團體,也加入容思青這一隊。
琴師已經坐在臨風亭裏。教她們彈琴的是從宮裏高價請來的琴師,這位琴師姓丁,在樂理上造詣很高,就是不愛說話,同樣的,不會輕易誇人。
即使是容思勰這種後台超級硬的人,也很少得到丁琴師的親口誇讚。
當然了,這和容思勰沒有音樂天賦又懶得下苦功有很大關係。
而今日,注定是不走尋常路的一天。
四娘的琴技近日大增,這一點眾位姐妹已經領教過。而這一次,丁琴師更是表現出明顯的讚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