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1章 古老龍船的舵手(2)(1 / 3)

在縛鍾、編磬、建鼓、簫、塤、笛、琴、瑟、笙、搏、拊的會奏下,優美的旋律在宮中飛揚,高雅、動人,融入了人們的情感,這時佇立在慈寧宮內的太皇太後,眼裏流出了一滴滾圓的淚水。

親政儀式莊嚴而隆重。從這個時間開始,十四歲的康熙,就定期親臨乾清宮門聽政,同時“布告天下,鹹使聞之”。

鼇拜等人仍以輔政大臣身份處理國家軍政事務。

康熙親政以後,馮溥這位順治五年進士,庶吉士、編修、秘書院侍讀學士、吏部侍郎,調任左都禦史,這在內閣有康熙皇上批示的紅本,而且調令的文件已經下達。鼇拜不買皇帝這個“賬”,不喜歡馮溥這個人,他依著自己的權勢要收回皇命改批。馮溥這時來了山東硬漢的脾氣,挺起腰板說:“本奏章既批發,不便更改”。

鼇拜勃然大怒,挽著袖子,揮起老拳威嚇他,心想你這個漢人吃了豹子膽也敢頂撞我,不執行我的命令,馬上給他捏造罪名,要進行懲治。

“慢!”康熙叫住鼇拜,對他不軟不硬地訓誡說:“你作為輔臣,待人處事要詳慎。”

這時,盛京按照編製,缺一兵部侍郎。鼇拜不斷更換人選,不到十天之內,換過三個。他的選拔標準最重要的一條,要看這個人是不是他的心腹,如果是,本來不行,不堪此任,但他說行就得行,不行也得行。

馮溥不畏鼇拜權勢,堅決維護皇帝親政,製止鼇拜妄為,上疏說:“王言不宜反漢,當慎重於未有旨之先,不當更移於已奉旨之後。”他說的是你不能拿朝廷、皇帝的聖旨開玩笑。

這個上疏到了鼇拜親信、大學士班布爾善那裏,一看是針對他主子的,他扣住不發。

康熙知道此事後,調來奏章,閱後批示道:“稱善,飭部施行”。

可事實上,由於鼇拜和他的黨羽擋道、作梗、發難、挑釁,皇帝的好多旨意是無法施行的,大清江山的航船在霧海蒙蒙之中回轉著,要想前進一步,那是極度艱難的。

在這時,康熙鼓動他的老師說:“先生對國家、社稷有什麼高見,何不直言。”

就在烏雲蔽日沉悶空氣中,一頂綠呢大轎,向東華門急行著,轎中坐著的是本朝大學士熊賜履,這位湖北孝感人,是順治十五年進士,選庶吉士,授檢討。典順天鄉試,進國子監司業,進弘文院侍讀。這個人他講起北方話來顯得別扭,可他的政治眼光犀利,精通國史,筆頭子很硬,也敢於直言陳述朝政利弊的人。是使康熙帝接受正規教育並對其影響最大的日講官員,他對鼇拜的擅權十分不滿,應詔上萬言書,建議皇帝舉行“隆重師儒,興起學校”,提出“非六經語、孔孟之書不得讀。”的要求。他在給康熙講《尚書》“人心惟危”一節時,解析得非常入微、精進,給康熙留下極深刻的印象,佩服他的學識。

他為什麼起得這樣早?原來康熙皇帝親政之後,在弘德殿首開經筵大典,更加刻苦讀書,心懷勵精圖治大誌。熊賜履按規定卯時進宮,一看康熙早已坐進弘德殿挑燈早讀了。這樣,他不得不寅時趕朝。

康熙就是在這種莊嚴、肅靜的環境中進行學習的。

路上行人早,還有早行人。熊賜履進了東華門,禁軍驗過腰牌,走進宮內黎明之前,這裏仍是漆黑一片,這時隻見一太監提著燈籠來迎,他加快了腳步,覺得又落在皇帝的後邊了。

熊賜履氣喘籲籲走進了弘德殿,見皇帝早已秉燭苦讀,感到很愧疚,作施禮問安,說道:“皇上,臣可以進講了吧!”

皇上說:“我也想讓師傅有足夠的養息,為了江山社稷,朕不得不去研聖賢詩書禮儀,以術修身、齊家、治國之道,這樣你要辛苦了!”

“師傅不久前回湖北省親,行千裏路,在民間、官場,都看到了些什麼?”皇上問。“不論國事、家事……不妨直說。”

“臣照直說,去年南方尤其是我家鄉湖北普遍受災,有的地方農民顆粒無收,今春米價上漲,到處都看到了流離失所的饑民,餓殍遍地,哀鴻遍野……”

“你說的是天災。”

“當然……還有人禍。”

皇上一提這個話題,熊賜履有好多的話要對皇帝說:“從朝廷來講,這是撥地圈地造成的。不但濫殺無辜,而且給旗民百姓造成災禍,給朝廷帶來困難。國家章程法度不聞略加整頓,而急功喜事之人又從而意好更變,但知趨目前尺寸之利以便其,而不知至窮之患已潛滋暗伏於其中。”

熊賜履越說情緒越激昂,他從坐席上站了起來,指出鼇拜的作為,以及他的“武夫哲學”和複舊理論“率祖製,遵舊章”,說:“皇帝的手腳無形被他捆綁著,你想江山永固,富國強民,有可能實現嗎?”

“下邊的官吏呢?”

“上有好者,下必甚焉!”熊賜履說:“他們打著皇帝、輔臣的旗號是什麼無法無天的事都敢幹出來的。人們稍有不平,就會說你反清。這是誰也擔當不起的罪名。”

“喔,有這種事。”皇帝又問到社會治安情況。“有盜賊嗎?”

“下邊盜竊之事頗多,究其根源,事出有因。各地駐防官兵他們有防盜的責任,現在的情形是,防守自盜。”

“有什麼防止辦法嗎?”

“以臣之見:彌盜之法,在足民,亦在足兵;在察吏,亦在察將。”

“你走了許多地方,都是這樣嗎?”

熊賜履說:“所到之處,民生困苦之極,私派信於宦徵,雜項浮於正額。”

“朝廷對於江南農業災害已實行賦稅蠲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