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州,觀佛山,天禪寺。
夕陽斜下,紅霞遍天,映紅了天際,如同鋪上了層層疊疊的金紅色紗幔,煞是好看。落日餘暉灑落在琉璃瓦片上,折射著層層金光,為莊嚴的寺廟鍍上了一層金邊。陽光灑入正殿,落在正中央的佛祖金像身上,三丈高的巨大佛身閃爍著金光,似佛祖降臨,神聖且威嚴。
落日即將完全隱沒在群山之間,此時已經到了晚飯的時間,誦經的和尚們已經陸續離開,唯有一名老和尚陪伴著那尊金身佛像獨守在這寬闊的大殿之中。老和尚留著花白的長須,額角上遍布皺紋,年歲將近古稀,此時他雙目緊閉,手敲木魚,口念佛經,老僧入定,似外界已無法幹擾於他。木魚之音聲起聲落,大殿之內已無雜音,大殿之人已無雜念。
也不知過了多久,餘暉完全隱去,又是一個寧靜的夜晚。寺廟的鍾聲敲響,回蕩在安靜的夜空,晚膳時間已過,又到了一天的晚課。老和尚似乎被這一鍾聲驚醒,亦或是意識到了什麼,緩緩睜開了眼睛,停下了禮佛誦經,頓了一頓,似有所感,口念了一聲佛號,站起身,迎著陸續走進大殿進行晚課的和尚們,緩步走出了大殿。寺院的院子裏有一棵古老的榕樹,據說這棵大榕樹是天禪寺創派祖師所種,與天禪寺同齡,自種下此樹起,距今有千餘年之久。入夜,預示著一天又將結束,老和尚對著大榕樹歎了一口氣,似在自語:“萬果皆有因,因緣自有果。躲不過,躲不過。”
大殿內的眾和尚已經開始了晚課,誦佛聲一片。但就在此時,一位中年的和尚匆匆趕來,行至老和尚身邊,低聲道:“師傅,門下弟子來報,山下五十裏外,往長安城方向的官道,有三四十人在交戰。”頓了頓,中年和尚猶豫了一下,說道:“據報信的弟子說,交戰的人中已經有人展開了二重域。”
老和尚聽罷,並沒有任何的驚訝,隻是輕歎了一聲,揮了揮手:“去請你玄景師叔來吧。”
兩個時辰前,在通往臨陽城的官道上,一行三十人,各個騎馬,都是精壯的漢子,觀其矯健的身形,都是實力不凡。隊伍之中有一輛馬車,居於隊伍的中間,周圍有數人騎馬護於左右,馬車華飾其表,上有金色龍形花紋,活靈活現,龍目含威。隊伍之前是一位身高一米八有餘的彪形大漢,約莫三十多歲,身材魁梧,一雙虎目警惕地環視四周,頜下是鋼針般的胡須,雙臂肌肉暴起,整個人如同一隻蓄勢待發的猛虎。大漢提著長柄大斧,策馬來到馬車旁,對馬車中的人恭聲道:“太子殿下,再往前我們就到長安城了,今晚我們就在長安城住下,明天我們啟程前往臨陽城,出臨陽城再往西走就是鋒雅學院了。”
馬車中人答道,聽得出來這是一位少年:“那就有勞彭興將軍了。”
彭興連道不敢,然後又策馬回到隊伍前麵,帶領隊伍繼續往前走。
豪華馬車內,少年望著車窗,似在看風景,似在沉思。少年約莫8歲,一頭烏黑的短發,一雙神采奕奕的大眼睛,高聳的鼻子,配上一身繡著黑色騰龍的黑邊雪色華服,這又是一個俊俏高貴的小少年。少年的名喚淩封羽,其身份極其尊貴,龍圖騰代表了其皇室血統,洛蒼皇室太子,洛蒼帝國的天之驕子,小小年紀已經步入了二階“辰之虛化”,令多少自稱為天才的人為之汗顏。此時少年卻頗為憂心忡忡,但憂慮中又有著一絲興奮,目光不移窗外的風景,心思卻已經飛到九霄雲外。淩封羽此行的目的地是位於帝國中部的安州鋒雅學院,以後的幾年裏,這位太子就要在這個地方生活、學習。
突然,彭興一皺眉,用手示意隊伍停下,而他則握緊持斧的手,警惕地注視著前方。隻見前方官道上揚起了塵煙,煙塵掩蓋下是飛速疾馳的十餘名騎士,馬速極快,轉眼就到了隊伍的跟前,近處觀之,皆是實力不俗。不過讓彭興略微安心的是,眼前的十餘騎並沒有一人讓他感到摸不透其實力,也就是說,這些人最高也就達到了四階,沒有一人像他一樣達到五階的。十餘名騎士馳至隊伍前五十米就停了下來,為首一名騎士拱了拱手,朗聲道:“敢問是否洛蒼太子殿下一行?”
聞罷,彭興朗聲答道:“正是。爾等何人?”
為首騎士攜眾騎士立即下馬,恭聲道:“臣安州刺史司馬丹,奉命恭迎太子殿下。”
彭興略微放鬆一些,策馬到馬車旁,與少年低聲幾句,然後下馬掀起馬車車簾。淩封羽下了馬車,在彭興的陪護下走到司馬丹身前,扶起司馬丹,笑道:“司馬卿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