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個?"
"對,看看是她的不是?"
老洪從大劉手中接過那個小布包,仔細地看了半天,卻怎麼也想不起來這東西是不是那個173號的,他從來沒有留意過她的脖子上有什麼東西。
"不是她的還能是誰的啊,平時誰上這兒來…"小郭子肯定地說。
"你的意思她還能跑到這兒來呀…"
"廢話,"小郭子一拍老陸那鋥光瓦亮的腦袋說:"她不上這兒來?那咱們怎麼上這兒來了?"
大劉揉搓著下巴,那表情就好像剛剛生吃了一整條苦瓜:"我看,這就是逃跑…老洪你這回懸了…"
"不對…不像是逃跑…"老洪皺著眉頭仔細地端詳著那條斷了的紅繩,額頭上隱約泛著一層薄汗。
"悶孫兒,你說呢?"
"我說咱們先回去吧…"這是孫國慶今天說的第一句話,這個人一天要是能說上十句話就算多的了,所以才得了這麼個外號。
"嘿我說你這人…"小郭子抬手又要打人,老洪打斷道:"悶孫兒說的對,我們先回去,找那個172號問問。"
王逸燑看到胖虎和小童提到老虎溝的時候眼神有些驚恐,擔心地問道:"那片森林叫老虎溝?裏麵有老虎嗎?"
胖虎糾結地說:"那片森林的旁邊是一個山穀,那個山穀叫老虎溝,終年蔽日,裏麵不僅有老虎,還有狼,還有山貓…要是…要是困在了老虎溝裏,怕是就…不過也沒那麼多老虎…"看著王逸燑驚呆地瞪著眼睛,胖虎都不知道該怎麼組織語言了,他絞盡腦汁努力地措辭,想盡量說地婉轉一些,"我的意思是…實驗科有的時候把屍體扔到那裏麵,讓…那什麼…吃…吃掉…"
王逸燑突然想起來他和音子看到的那具破碎的小孩屍骨,頓時驚得下巴都闔不上了。胖虎也覺得這個時候告訴他這些不太合適,這事兒幹得有點殘忍,於是他想再安慰安慰他:"不過這些都是傳說啊,誰也沒見過老虎溝裏的老虎什麼的,都是傳說,你別著急,監警會找到…哎!哎!你幹嘛去?喂!"胖虎還沒說完,王逸燑就一溜煙跑了,小童攔都攔不住他。
一口氣跑到花圃大門,王逸燑正要往外衝,老洪和大劉他們正巧剛進來。老洪一伸胳膊堵住了王逸燑的去路:"幹嘛去?"
"躲開!我去找音子!"王逸燑瘋了似的往外麵擠。
"是不是去老虎溝?"老洪開門見山地問道。
王逸燑聽到"老虎溝"三個字頓時放棄了掙紮,揚起臉吃驚地問道:"你怎麼知道?"
"這個東西是不是那個女孩的?"老洪拿出那個小布包,呈在王逸燑眼前,斷成兩段的紅繩從老洪的指間墜下,"我們在老虎溝那邊的草叢裏撿到的。"
從老洪手裏接過那個掛飾的時候,王逸燑能感到自己的手在顫抖。那兩段紅繩直直地垂下,手工編織的節扣一個連著一個,雖然沒有任何別的裝飾但是卻覺十分精美,活潑可愛,隻是那斷口的地方被硬生生扯斷,殘忍地露出一條條纖細的絲…
王逸燑隻覺一道閃電劈中了他的心腹,翻滾的烏雲正吞噬著心頭最後一絲光亮:希望這不是何靈音的。他仔細地觀察著,那個小布包他沒見過,可是那跟斷了的紅繩他可以百分之一千地肯定就是何靈音脖子上係著的那根…這下王逸燑再也扛不住了,眼前有如日全食一般迅速而徹底地黑了下來,身體像是瞬間被剝離了靈魂,抽成了一個空殼,搖搖欲墜。
"哎!哎!怎麼回事!快扶住他,快扶住!"
四個監警眼疾手快,迅速托住了他,不然一定是個"硬著陸"。老洪心急如焚,在王逸燑耳邊大聲地問了好幾遍:"喂!我問你呢,這東西到底是不是那個女孩的?"可是王逸燑的耳朵裏現在充滿了高亢連綿的鳴響,腦袋裏也是一波接著一波洶湧澎湃的疼痛,他疼得都快把牙咬碎了,根本無法回答老洪。
老洪使勁地揪著王逸燑的耳朵,就差整個人都鑽到他耳朵眼兒裏去喊了。大劉趕緊抓住了老洪的胳膊說:"唉唉老洪老洪,等會兒再問吧,你非要把他整死是怎麼著?再說這還用問嗎,這不明擺著的事嘛!"
"萬一要不是,咱們這樣瞎找不就更找不著她了!哎呦喂急死我了…"老洪無奈地甩了甩手。
"是…這個布包…是音子的…"王逸燑捂著額頭踉蹌地站起來,"那個紅繩我見過,就是她的…"
老洪一看王逸燑醒了過來,著急地問道:"你最後一次見到她是在哪兒?"
"就在西邊那個山頭後麵。"
"然後呢?她沒翻過那個山頭嗎?你確定她是往西走了?進了老虎溝?"
"我不知道…當時她讓我們先走,說馬上就來…"
大劉見老洪是急暈了頭,也問不出什麼,拍了拍老洪的肩膀說:"老洪啊,這不都說是那個女孩的了麼,肯定是往那邊跑了,你這還想什麼呢?"
老洪搖搖頭:"我在想,她要是逃跑的話,怎麼會走老虎溝呢?那兒看著也不像是能走出去的地方啊…"老洪一手撫著額頭,百思不得其解。
"別想了,趕緊去找吧!"王逸燑急火攻心,一把拉起老洪就往大門走去:"走,我帶你們去!"
大劉一個箭步上前攔住王逸燑說:"不用!你給我老老實實地在這兒呆著,要是敢耍心眼兒…"
"帶著他也好,"大劉的手指還在王逸燑頭上比劃著,老洪打斷了他的話:"再找到什麼東西直接讓他辨認。"
大劉咂吧咂吧嘴啞口無言,為了掩飾尷尬使勁推了一下王逸燑的頭,那惡狠狠的眼神似乎在警告他說:"要是敢耍花樣兒,我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