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人,就是當時的福利院院長黃秀英。四歲的明珠因為她別有用心的謊言,對自己的身世守口如瓶,從而失去了多次可能獲救的機會。原本應該快樂無憂的童年,也因此失去了最純真的笑聲。直到五歲那年,遇見了上小學二年級的雲揚。
那一天,她照例站在大門口向著遠方的大路眺望。好多日子過去了,她那麼乖,沒有對任何人說過她的真實姓名,為什麼爸爸媽媽還不來接她?他們是不要了她了嗎?可是明珠好想他們啊!
她把自己和爸爸媽媽的名字在心裏念了一遍又一遍,好擔心會忘掉!一年了,她忘掉了好多事,爸爸媽媽的臉,也是越想越模糊。有時候她害怕得直哭,因為怕忘記爸爸媽媽的樣子,怕自己在人群中認不出他們來!
當她收回淚水朦朧的視線,才驀然發現站在眼前的男孩。那時的他剛放學回來,清秀的臉,幹淨的白襯衫,一雙烏溜溜的黑眼珠,就那樣充滿同情地看著她。
秋童—她已經接受了這個名字--擦擦眼睛,轉身就往回走。
“嗨!”男孩叫住了她,在她轉身的刹那,將手中剛捉的一隻紅蜻蜓遞到她麵前,“給你玩吧!”
看著蜻蜓拚命拍打的翅膀,秋童本能地縮回了手。
“不要怕,它不咬人的。”男孩大大咧咧地說著,忽然又跑到路邊折了一棵青草過來,把蜻蜓的翅膀捆得結結實實的再次遞給她:“拿著玩吧!”
秋童慢慢伸出手去,拈著草頸接了過來。
兩個孩子都看著被五花大綁的蜻蜓,夕陽拖出兩個沉默的影子。
秋童看著手中的蜻蜓,問道:“它的家在哪裏?它有爸爸媽媽嗎?”
男孩摸了摸腦袋:“嗯,有吧!它的家在水塘邊,我就是在那兒捉到它的。”
“那就讓它回家吧!它的爸爸媽媽找不到它,一定很著急吧?”秋童把草棵遞給了男孩。
男孩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手中顫抖的小生命,解開了草棵。他將蜻蜓放在掌心,對著它連吹了兩口氣,蜻蜓終於展開薄翼,搖搖擺擺地向著遠處飛去。
夕陽下,兩個孩子一同望著蜻蜓越來越小的身影。
過了一會兒,男孩笑了,朝她擺擺手,像個小大人似的說道:“快回去吧,天黑了。明天放學我還來。”說完頭一低,嘴裏嘯叫了一聲,展開雙臂,模仿著飛機起飛的樣子跑走了。
秋童看著書包愉快地拍打著他小小的背,第一次有了不舍的感覺。
第二天下午,男孩果然如期而至。這一次,他帶了幾塊泡泡糖。隻見他嚼了一會兒,輕輕一吹,一個大大的泡泡隨之顫顫悠悠地飄了出來,接著的“噗”的一聲,泡泡破了,沾得男孩嘴上、鼻子上到處都是。秋童忍不住格格笑了起來。
男孩的黑眼睛裏都是笑意,他遞給秋童一顆泡泡糖:“好玩吧?我來教你吹泡泡?”
秋童高興地點點頭,長這麼大,還真是第一次吹這個呢!
男孩把泡泡糖放進嘴裏邊嚼邊給她做示範:“把糖嚼軟了,用舌尖一挑,輕輕地吹一下--泡泡就出來了--喏,很簡單,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