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元貞二年九月初三,軒轅皇帝與青蒼長德公主的大婚之日。
布置得華貴耀眼的霜華宮內,簾幕低垂,清香嫋嫋,紅燭默默,一片祥和喜慶安寧。
舒蘭若身著大紅的喜服,頭上蓋著一條紅蓋頭,靜靜地坐在床邊。
夜漸漸深了,霜華宮一片安靜,而,軒轅帝沒有來。
舒蘭若纖長的身子動了動,伸手掀開自己的紅蓋頭,正欲扯下,旁邊侍女梅香忙阻止,道:“公主不可!這蓋頭是要等軒轅的皇上親自摘下來的。”
舒蘭若停在頭邊的手頓了一下,很快,纖長雪白的手指輕輕一扯,紅蓋頭輕飄飄地落到地上。接著,她徑直取下頭上繁複沉重的珠飾,脫下繡著鳳凰的喜服。
“公主------”梅香臉上神色更是焦急,“不可以!”
銅鏡中是一張清麗絕倫的臉,膚若凝脂,容顏勝雪。
舒蘭若看著鏡中的自己,無聲地笑了笑,這一笑,更是豔麗如同一朵晨露中傾城綻放的茉莉。
“皇上不會來的,又何必再等呢?”舒蘭若淡淡地道,好像她現在說著的隻是別人的事一般,“梅香,可否為我備好沐浴的水?”
梅香神色有些古怪地歎了一聲,道:“公主,都說過多少遍了,你在梅香麵前要自稱本公主。在別的下人麵前更要如此,以後萬不能再露出一點破綻了!還有,公主吩咐下人做事是天經地義的,隻管吩咐就是了,不可如此客氣,不然,又要惹人懷疑的!”
站在另一側的梅雪有些厭惡地看著眼前這個油鹽不進死豬不怕開水燙絲線拴豆腐提不得扶不起的劉阿鬥類的舒蘭若,不屑地哼了一聲,又朝梅香使了個眼色,兩人便一起退了出去。
梅香還有些擔憂地回頭看了看正在換衣服的舒蘭若,不放心地道:“梅雪,你叫我出來做什麼?我得侍候公主更衣。”
梅雪輕嘲著,扯著梅香小聲地說道:“她哪裏是什麼公主------”
話未說完,嘴已被梅香死死捂住。
“不要命了?這話可不能說出去!不然得死多少人啊!”梅香焦急而憂慮地說。
梅雪一把扯下梅香的手,不耐地道:“我知道了!我這不是隨便說說嗎?再說,這裏又沒有外人。”
“沒外人?”一道淡漠而疏離的聲音傳來,梅雪梅香嚇了一跳,尖叫一聲,雙腿已顫抖地跪到了地上。
隻見舒蘭若站在她們麵前,隻著中衣,雪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仿佛剛剛被議論的人不是自己一般。她嘴角微微揚起一抹輕淺的弧度,口氣卻是極淡極遠:“你們以為這裏還是青蒼國嗎?整個霜華宮裏,有多少軒轅帝的耳目,你知道嗎?”
梅雪聞言身子顫抖了一下,隨即挺直了脊背,道:“奴婢知道了,下次定不敢再犯!”
舒蘭若沉靜地站著,眼眸如同深潭,沒有一絲漣漪。
“既知這其中厲害關係,那就管住自己的嘴吧,不然,事情辦砸了,可別怨我。”沉靜的聲音寂寞蒼涼如同一口古井。
梅雪自然知道這其中厲害,這次和親,本是因為青蒼在戰場上失敗,和親是為了青蒼幾年的安寧,若是被軒轅國的人知道這公主是假的------
不但她們這些人無一幸免,若兩國再打起來,青蒼或許就要被滅國了!梅雪平複了一陣心緒,想了想,道:“可是,公主如果得不到軒轅帝的寵愛,仗還是會打起來的。”
舒蘭若絕美的眸子裏星星點點地翻湧著,很快,便消失不見。她揚起頭,道:“這個,不需要你擔心。”
梅雪又道:“可是奴婢聽聞軒轅兩個月前已選了一批秀女進宮,軒轅皇帝對其中一位女子非常寵愛,已封了昭容------公主你如今大婚,皇上卻沒有來,軒轅帝這麼做是為了冷落公主,所以公主你得努力啊!”
努力?軒轅皇帝故意冷落,大婚之夜去了別的嬪妃那裏,這已經表明了他的立場了,她能如何?
舒蘭若仍然一幅平靜淡漠的神色,道:“這似乎是王嬤嬤應該說的話吧?梅雪,你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犯不著把嬤嬤的責任也擔當起來不是?好了,下去吧,本公主要沐浴了。”
“可是------”梅雪還想說什麼,梅香已在袖底下掐著她的手,便住了口。這時梅香道:“讓奴婢侍候公主沐浴吧!”
舒蘭若搖了搖頭,道:“不必,我不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