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堡的城頭上,克勒爾從左到右,一個個走過站立著的士兵。他們有的拄著拐杖,有的頭臉包紮著滲血的紗布,他們的眼中滿帶孺慕之情,靜靜地看著克勒爾在卡西裏亞的陪伴下,一步步走過隊列。
走著走著,克勒爾一向冷漠的臉上居然帶上了幾分溫情。他幫著一個老兵整理好衣領,笑著道:“老索林,你的女兒是去年出嫁的吧,這次你可見不到你的外孫了。”沒等老兵回應,他又走向隔壁的少年:“蒙都,你是今年才進第三軍團的,剛進來的時候每天哭哭啼啼,現在也成為一個勇敢的戰士了。相信你的父親會為你驕傲的。”
低沉的哭聲在隊列中響起,佛萊克遠遠地看著這一切,似乎想要說些什麼,終於還是忍住了。
隊列不是很長,克勒爾雖然走得緩慢,卻也很快就走完了。當他轉過身來,臉上又恢複了慣常的冷漠:“士兵們,我第三軍團的袍澤們,今天,很有可能是我們今生最後一戰。但是,不管多少年以後,當有人回顧這一戰,他們都會挑起大拇指說,帝國第三軍團沒有孬種,個個都是響當當的好漢子。兄弟們,敵人在你們的前方,我在你們的背後,為了帝國,為了第三軍團的榮譽,戰鬥吧,勇敢去戰鬥吧。”
所有的士兵狂吼著向將要爬上城頭的獸人衝過去,有的直接抱住獸人從城頭摔下去,摔得粉身碎骨。佛萊克感覺自己的眼睛也有些濕潤起來,他搖搖頭,向著展翅欲飛的熾天使走過去。
忽然,佛萊克停住了,轉身望向遙遠的天際,眼神中閃過一絲疑惑。
正在奮力向前的克勒爾和卡西裏亞停住了,轉身望向遙遠的天際,眼神中閃過一絲疑惑。
城外軍營裏,已經開始準備慶功宴的獸人大酋長和露娜魔法師也停住了,轉身望向遙遠的天際,眼神中閃過一絲疑惑。
所有的人類,所有的獸人都停住了,轉身望向遙遠的天際,眼神中閃過一絲疑惑。
在遙遠的天際,在遙遠的地平線上,在那天與地交接的地方,洶湧而來一道白色狂潮,伴隨著轟隆隆的巨雷聲。狂潮越湧越近,漫山塞野如同傳說中的蟻潮,而轟隆隆的巨雷聲也終於清晰成了震耳欲聾的馬蹄聲。
大酋長和露娜一齊變色:“是白人馬部落,該死,他們怎麼這個時候來了?”
沒有人能回答他們的問題,獸人們都開始驚慌失措起來。白人馬從東北方的丘陵猛衝而下,直插獸人大營,而獸人的可戰部隊大多都進了城,營裏隻留下一些後勤部隊和大量不省人事的醉鬼。
大酋長的親衛隊都是最強壯的獸人,幾乎一棒掃下去就能擊飛七八個白人馬,可是馬上又有更多的白人馬擠過來,無數的長戟長斧象雨點一般灑過來,一會兒就把親衛砍成一灘肉泥。
剩下的親衛見勢不妙,簇擁著大酋長上虎逃走,大酋長依靠金色玄虎獸出色的奔跑和跳躍能力總算逃出了白人馬的圍追堵截。他回身看見熊熊燃燒的大營和慘叫掙紮的同族,忍不住捶胸大哭:“功虧一簣,功虧一簣啊。”忽然吐出一大口血,幾乎從虎背上摔落。
在營地一角,露娜魔法師匆匆撕開傳送卷軸,帶著幾個弟子飛速逃離,卻留下一地的魔法材料。橫衝直撞的白人馬根本不懂得這些材料的珍貴,紛亂的馬蹄將其踩成了碎粉殘渣。
眼看見大營遭襲,城中的獸人們大呼小叫地要往城外衝。可是城門窄小,一大群高高矮矮的獸人堵在門口不得出來,有些性子急的便開始揮刀砍殺起來,更有些從城上直接跳下,於是城牆下多了一圈斷腿**的獸人,倒為後來者提供了很不錯的肉墊。
大營的側後方,駐紮著一支從前線退下來休整的褐人馬軍團,這時便受到了白人馬狂潮的直接攻擊。雖然是同種同宗,可是膚色和信仰的差別讓雙方更加仇視,幾乎是剛一照麵便已屍橫遍野。
褐人馬的投槍遠近皆宜,常常在遠處就可以給白人馬可觀的殺傷,而且褐人馬人高馬壯,就算是對麵肉搏也可以輕鬆幹翻三四個白人馬。白人馬單兵戰鬥力雖低,東北方的丘陵裏卻如噴泉般不斷湧出一波又一波的增援,依靠龐大的數量和無畏的衝鋒,終於把褐人馬軍團全部消滅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