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要盡快趕路,但是速度實在快不起來,平民們越聚越多,幾乎把前路堵得嚴嚴實實的,討錢求施舍的聲音不絕於道。拉爾森叫來一些城衛軍幫忙疏導,可依然收效甚微,有個城衛軍還對拉爾森道:“這位軍爺,要是有錢的話,就幫幫城裏的老百姓吧,幾個銅幣就可以,他們的日子實在太苦了。”
拉爾森還在和城衛軍理論,葛登卻注意到了在人群的外圍,有一群十來歲的少年正在嬉笑,其中一個亂發蓬蓬、隻在額頭用一塊紅布簡單紮了一圈的黑衣少年大喇喇地坐在一條破石凳上,目光冷峻地往這邊看過來。
葛登笑了一下,拉著莫根走了過去,對黑衣少年道:“三個銀幣,幫我把這些平民全部弄走。怎麼樣?”
黑衣少年挑起蓋在眼前的長發看了他一眼,發現這是個比自己還小著幾歲的孩子,懶洋洋地道:“二十個銀幣,不然免談。”
葛登笑眯眯地道:“五個銀幣,可以了吧?”
有幾個看熱鬧的少年圍了過來,莫根晃了晃手裏的長棍,他們又慢慢退了下去。黑衣少年擺擺手道:“十五個銀幣,不能再少了。”
葛登還是笑眯眯地道:“七個銀幣,不行就算了。”說完,他開始轉身。
黑衣少年估算了一下,叫了一聲:“好吧,七個就七個,不過要先給錢。”
過了一會,人群中開始流傳一個消息“西門大官人又要開棚放粥了,大家快去啊”。轟的一聲,麵黃肌瘦的人們瞬間跑了個幹淨。
出了城門以後,馬車放開速度,就不怕被平民追上來圍住了。杜塞爾多夫城的風景和烈風城完全不同,官道邊到處都是密密麻麻的紫色小花,看上去好象綿延數裏的紫色地毯。
葛登可沒有心情去欣賞美景,他都快被這個一直跟在身邊的黑衣少年煩死了:“剛才的賬已經結清,你不要跟著我了好不好,我說了很多遍不需要你做向導。”
黑衣少年挑起蓋在眼前的長發:“一看你們就是去維斯蘭的,要知道這一路的路程可不近呢,需要經過鬆門關和小鬆鎮,還要通過一段怪獸之脊背,如果沒有專業向導的話分分鍾會迷路的哦。我看你們人不錯,出手還算大方,就勉強收你們一個金幣好了。”
不管黑衣少年怎麼說,葛登就是不停地搖頭,少年火了:“我看你就是不相信我。”
“說對了,”葛登轉過頭來:“我就是不相信你。我親眼看見你分了四個銀幣出去,一會兒又把兩個銀幣扒了回來,能這樣對待自己同伴的人,算計起我們這夥人來更加沒有任何心理負擔了。”
黑衣少年長發下的眼睛黯淡了幾分:“我們不是同伴,隻是一群為了生存暫時聚集在一起的人,每一天我們都要互相競爭,讓自己不會成為最先倒下的那一個。我不想解釋太多,不過我沒有下手的兩個銀幣,都是因為他們還有家人在等著。”
朵蘭推了推薇兒,薇兒看了看朵蘭,又看了看葛登,開口道:“你可以留下做我們的向導,不過如果你有什麼欺騙我們出賣我們的舉動的話。我的長劍不會放過你的。”
在對方歡天喜地的道謝聲中,薇兒繼續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黑衣少年挑起蓋在眼前的長發:“我叫達利安,是一名弓箭手。”看見其他人投來懷疑的目光,他臉上一紅:“好吧,有時候我也會兼職做一下盜賊。”
車隊繼續前行,朵蘭偷偷地問達利安:“為什麼你們這麼窮呢?”
達利安麵無表情地道:“我們這裏本來是薩拉斯公爵直領,那時候日子還過得下去。可是五年前,公爵大人把杜塞爾多夫城封給昆頓男爵後,新城主上任的第一個命令就是斷絕和維斯蘭的貿易往來。另外,”他指了指車外路旁漫山遍野的紫色小花:“昆頓男爵嚴禁我們清理這些花,幾年下來,象樣的耕地都變成了花田,大家沒地可種,自然就窮下來了。”
朵蘭道:“這些花,真的很漂亮呢。不過還是糧食更重要,這個新城主為什麼這麼做呢?”
達利安搖著頭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不過城裏的幾個大商家都很喜歡這種花,每年都要召集很多人收集花粉花蜜,這也是我們一年中難得的工作機會了,大家都會搶破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