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林秀知道喬峰所想隻怕要跳腳大罵了,誰讓她服侍了?我自己能行!!叫她走,我早就不想看見她了!
三人慢慢悠悠的走了十多天,才到了天台山,見到智光和尚拿出那匹血染的遺書,又說出當年境況,以及喬峰姓氏,喬峰哽咽半響:“今日才知自家姓氏,蕭某真是不孝至極…”林秀和阿朱忙在一旁勸慰他,。蕭峰上前正要謝過智光,卻見林秀身形一晃竄上去往智光口中塞了一個藥丸,蕭峰喝道:“三弟不可無禮!”林秀慢慢退開,隻見智光捂著脖子晃了幾晃,便吐出一口黑血來,旁邊的小和尚早就嚇呆了,此時才上前扶著師父。
蕭峰怒道:“三弟,你給智光大師吃了什麼?”林秀笑道:“大哥莫急,小弟不會害你,等會讓智光大師自己跟你說可好?”
蕭峰急忙上前搭上智光的脈門,阿朱也在一邊責備的看著林秀,林秀冷哼一聲,嚇得她脖子一縮再也不敢看他。
智光和尚閉目許久,才出聲道:“小施主醫術高明,和尚佩服,隻是生死有命,小施主過矣!”
林秀笑道:“你今日作何心思我不知道,隻是你什麼時候死不好,非要在我大哥前來拜訪的時候死,分明就是想要大哥背上逼死人命的罪名,你這老和尚當真是死性不改,三十年前你們害的大哥家破人亡,三十年後你還要用自己的死來害的大哥身敗名裂?”蕭峰聽得林秀言辭激烈,有些不悅看著他。
蕭峰已經看出智光和尚方才是服了毒藥等著自己前來的,而林秀強行喂給他的卻是解毒藥丸,隻是沒想到這解毒藥丸實在奇妙,即刻就見效了。感激的看林秀一眼,又對著智光大師行了一禮。沉聲說道:“大師明鑒,我全無加害之意,就算你不願說出帶頭大哥性命,我蕭峰自也不會為難你,你…又何苦如此?”
智光被林秀說的啞口無言,他並無害蕭峰之意,隻是近日來聽那人說知曉帶頭大哥名諱的人紛紛死去,不少人猜測是蕭峰所為,今日蕭峰前來,自己服毒自盡既能避免秘密泄露也好全了自己贖罪的心思,卻沒想到自己這一死該把蕭峰置於何地?如今想來是自己著相了,蕭峰若是想要找出身世之謎又怎麼會任由知情人士死去?何況他身邊還有這麼一個醫術高明的人物在,這分明就是有人借機陷害啊。想到此處,智光麵露愧色。喃喃自語“萬物一般,眾生平等。聖賢畜生,一視同仁。漢人契丹,亦幻亦真。恩怨榮辱,俱在灰塵。”此後便入定,不再言語。
蕭峰見事不可為便恭敬退下,林秀也不多說,阿朱急忙跟上,跟著他就此下山。三人情緒低落,回到天台山縣城,走出十餘裏,蕭峰說道:“我並無加害任何人,為何各個都當我是洪水猛獸,避之唯恐不及?”林秀正要說話,阿朱突然出聲道:“蕭大爺,我有幾句不知進退的話,說了你可別見怪。”蕭峰道:“怎地這等客氣起來?我當然不會見怪。”
阿朱道:“我想智光大師說出的那幾句話,倒也很有道理。什麼‘漢人契丹,亦幻亦真。恩怨榮辱,俱化灰塵’。其實你是漢人也好,是契丹人也好,又有什麼分別?江湖上刀頭上添血的生涯,想來你也過得厭了,不如便到雁門關外去打獵放牧,中原武林的恩怨榮辱,從此再也別理會了。”蕭峰歎了囗氣,說道:“這些刀頭上爭命的勾當,我的確過得厭了。在塞外草原中馳馬放鷹,縱犬逐兔,從此無牽掛,當真開心得多。三弟,我在塞外,你我兄弟可還有相見之日?”阿朱本來俏臉微紅的看著蕭峰,見他對自己的提議讚賞心中正歡喜,卻不想蕭峰一轉頭就想到林秀,臉色頓時便黯淡下來。
林秀心中大樂,不由得喜上眉梢,隻是他戴著麵具總是看不清表情,那兩隻亮晶晶的眼睛便昭示著他此時的心情,蕭峰不知為何自己一句話三弟就能樂成這樣,有些奇怪。林秀輕咳一聲,開口道:“大哥去哪裏,我就去哪裏,其實也不必拘於某個地方,天下之大隻要大哥想去,我就陪你去;若是大哥心懷天下,我們自在江湖上行俠仗義便好!”
蕭峰聽罷,心中充滿不能言語的喜悅,這個兄弟從認識他那一刻起便不離不棄,偕赴衛輝、泰安、天台,千裏奔波,日夕相處,除了對自己處處關懷,對待他人都是冷冷淡淡,此刻更聽到他直言,不由得心意激蕩,伸出粗大的手掌抱了抱他肩膀,說道:“三弟,我蕭峰有你這個兄弟足以,管他漢人契丹人,你我兄弟就此浪跡天涯!蕭某得有今日,別說要我重當丐幫幫主,就是叫我做大宋皇帝,我也不幹。三弟,我們這就到信陽找馬夫人去,她肯說也罷,不肯說也罷,這是咱們最後要找的一個人了。一句話問過,咱們便到塞外打獵放羊去也!”林秀開懷大笑,顯是心情極好,隻是他笑的頗為文雅,雙眼中精光流轉,不可逼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