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將謹遵鎮西將軍教誨,定會盡心竭力攻取劍門關!”胡烈說罷,轉身而去。
羊琇緊追幾步,來到胡烈身邊,低聲囑咐道:“玄武兄此去應謹慎行事,隨機應變,若強攻受挫,切莫賭氣逞勇!薑維用兵變化多端,神鬼莫測,玄武兄斷不可萌生輕敵之念!”
“多謝稚舒賢弟誠心指教,胡某定會銘記在心。”胡烈感激地朝羊琇拱拱手,率領著攻關的將士奔上了大劍山……
張翼和廖化遵照薑維的命令,在軍中各自挑選了一千名身手矯健的精壯兵士,在那位老郎中的指引下,分別從左右兩邊繞到那兩座懸崖峭壁的背後;然後,兵士又在老郎中的指導下,憑借著青藤和繩索,相繼攀登上了崖頂。而張翼和廖化畢竟已是年逾花甲之人,心有餘而力不足,隻好讓兵士用繩索和竹筐把他們吊了上去。
當夜幕開始降臨之時,張翼和廖化已率領著兵士登上了那兩座崖壁之巔。這時,他們才驚奇地發現,這裏簡直就是難以攻取的天然堡壘,與天險劍門關正好構成了一個“品”字形,遙相呼應,相互依托,共同組成了一個堅不可摧的防禦體係。置身於崖壁之巔,他們又一次深切地感受到薑維的高明之處:有此防禦體係,他們就可以長期據險而守,無論魏軍有多少兵馬,也休想跨過大劍山!
張翼和廖化隔著一道數丈寬的深穀,相對地笑了笑,又不約而同地指了指劍門關,同時豎起了大拇指。若不是怕驚動了深穀中的魏軍,他們真想大喊幾聲,以宣泄胸中的驚喜和激動。但是,他們到底是久經沙場的老將,並未長久地陶醉在驚喜和激動之中,而是互相做了個手勢,趁著夜幕尚未拉嚴的工夫,命令兵士們輕手輕腳地搬運起石塊和枯枝。在這兩座人跡罕至的崖頂之上,經過無數年的風化和日曬雨淋,碎石遍布,枯枝瓘積,不費什麼勁,便在崖畔上瓘滿所需要的一切,隻等著大批的魏兵進入深穀。
夜幕逐漸地合攏了,天上的星辰各歸本位。發生在崖壁之巔上的一切,雖然可以瞞過崖壁下的魏兵,可以瞞過大劍山下的鍾會、羊琇和胡烈,但卻無法瞞過那滿天的星鬥。好在它們沒有嘴巴,不能把這個秘密泄露出去,隻能神秘而又不安地眨著眼睛,暗暗地給那些即將大難臨頭的魏軍將士使著眼色。可惜那些魏軍將士對它們的暗示置之不理……
時光在慢慢地流逝,星星在不停地眨眼。張翼和廖化站立在崖畔,密切地注視著腳下深穀中的變化,並不時地用手勢進行著聯絡。兩千蜀軍將士,隔著那條深穀一字排開,靜靜地伏臥在崖畔,嚴陣以待,像是進行圍獵的獵手,等待著大批的獵物鑽進他們設下的包圍圈。
崖壁之上悄然無聲,風不吹,樹不搖,飛鳥歸巢,狐兔人穴,惟有幾隻夜間覓食的貓頭鷹,偶爾發出幾聲陰森恐怖的啼叫,令人有些毛骨悚然。濃重的露水帶著秋夜的涼意無聲無息地飄灑下來,打濕了崖頂上的野草和樹葉,也打濕了蜀軍將士的盔甲,給他們帶來股股的寒氣,使他們不由自主地打著寒噤。腳下的那條深穀,黑洞洞的,靜悄悄的,好似一條黑色的巨蟒,一動不動地臥在那裏,張開大口,等候著飽餐一頓……
二更多天的時候,大批的魏兵擁入了那條深穀,向著劍門關奔去。正等得有些心急的蜀軍將士,頓時精神振奮,一個個摩拳擦掌,準備大開殺戒。張翼和廖化一邊命令兵士不可輕舉妄動,以免驚動了深穀中的魏兵;一邊伏身在崖畔,仔細地觀察著深穀中的動靜。大約過了有半個時辰,整條深穀中已經塞滿了黑壓壓的魏兵。張翼和廖化見時機已到,站起身來,互相打了個手勢,同時擂響了身邊的戰鼓。
鼓聲就是命令,埋伏在崖頂的兩千蜀軍將士聽到鼓聲,一躍而起,奮力把瓘積在崖畔的石塊拋擲進深穀。鬥大的石塊,像是一陣密集的隕石雨,從天而降,猶如舂米搗蒜一般,毫不留情地砸在魏兵的身上。他們有的腦袋被砸開了花,有的胸膛被砸成了洞,有的被砸斷了臂膀砸折了腰,有的被砸碎了骨頭砸爛了筋,有的被砸得皮開肉綻,有的被砸得哭爹喊娘……被砸死的熱血噴湧,被砸傷的痛苦慘叫,僥幸沒死沒傷的抱頭鼠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