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麵對這麼大波記者是在舅舅死後的第二天,金書琴對外宣稱是她突發精神病把人害死。
那時候她身邊一個人都沒有,出不了門,連葬禮都沒有參加。
第一次去舅舅墓地還是逃出精神病後,讓鍾斯年帶她去的。
車子穩穩停了下來。
鍾斯年偏頭看向已忍不住身體微顫的林聽,鳳眸看向那群記者,帶了狠戾。
再看向她時眼神已變成堅定,溫情。
“不要怕,有我在就不會讓他們碰到你。”簡短的語言,最直白的保證。
不要怕,有我在,是剛認識時那段時間,每次她產生幻覺,害怕時,他經常會跟她說的話。
那時,她沒有心情想太多,除了安心並沒有太多感覺,可現在再聽他說這話,林聽才覺得,那段日子,他擁抱她,在她耳邊一遍遍,不厭其煩地柔聲輕哄是她至今見過的,他最溫柔,最有耐性的摸樣。
悲傷,難過,心酸,感動,遺憾,等等。
太多情緒,潮水般湧上心頭,激蕩,碰撞,融合……
林聽突然很想哭,而她也確實這樣做了。
不同於在警局時的哭出聲,而是極力想要壓製卻怎麼也控製不住的淚流滿麵。
她自認自己過去夠忍得,夠堅強,可至從認識這個男人後,在他麵前,她總是控製不住,一次又一次的讓自己失控。
鍾斯年並不知道她心裏發生了怎麼樣的天翻地覆,隻是想當然的以為她由今天這事聯想到了過去,又或是想到過去,讓她對現在這種場景,恐懼,害怕所致。
不管是哪一種,從她在他麵前落下眼淚那瞬間,他心裏就是不痛快的。
像針紮,不是特別疼,但夠清晰,夠尖銳。
而他連安慰她的時間都沒有。
鍾斯年在記者發現他們,追過來時啟動車子。
同時不忘提醒身邊的人,“坐穩了。”
這裏不能調頭,鍾斯年也沒想過要載著她跑,所以車子駛進的方向與圍堵而來的記者正麵相逢。
起始還有膽大不怕死的想要以身擋車,但看車子不僅沒停,還加了速。
終,又怕死的快速讓開。
從來,她在電視上看到的,碰見這種場景都是有人掩護,或是開車跑,像他們這種不要命的正麵迎接,她第一次見,第一次經曆。
全程緊緊抓住椅邊,緊閉著眼不敢睜開,她怕自己會忍不住尖叫出聲,讓他分神,撞到人。
直到進了小區,明顯擦覺車速慢了下來才緩緩睜開雙眸,驚魂未定地回頭往後看。
那些欲跟進小區的記者全被保安攔在外麵。
抬手輕拍撲撲直跳著胸口,緊繃,高懸的心才算是慢慢回歸原位。
側身看向駕駛座,她是不知道剛剛那樣的情形他是什麼表情,但就現在,是完全沒有表情。
想了想還是問:“你不怕撞到人嗎?”
那麼多人,那樣快的車速,她不看都怕得要死。
鳳眸眼角淡淡撇她一眼,“怕啊,畢竟我又不喜歡監獄。”
“那你還敢撞?”她閉上眼睛前看到的就是他踩著油門,直朝欲逼停他們的記者駛去,那一瞬,她覺得自己心跳都要被嚇停了。
“我賭他們不想死,”他看起來是加了車速,但握著方向盤的每分每秒都做著避開他們的準備。
“如果賭輸了怎麼辦?”出事的不僅是別人,還有他們,就算他們沒有出事,他也會被追究責任,甚至有可能麵臨牢獄之災。
想到這個,她就忍不住後怕,忍不住生氣。
“賭輸了……”他頓了頓,偏頭看她,半真半假的回應,“賭輸就把命給你啊”
說什麼混話?
什麼叫把命給她?
如果不是他正在開車,林聽真想錘他兩拳,讓他好好領會領會,什麼叫做玩笑不可亂開。
氣呼呼地把頭扭向一邊,不想理他,可沒過一分鍾又忍不住轉身,麵對他,“以後不準再這樣了。”
她寧願自己被人圍堵,受盡盤問,委屈也不願意看到他為了自己以身犯險。
他啊,就該站在陽光下,肆意生活。
嗬,脾氣不小,才剛就敢衝他吼了。
鍾斯年並沒有生氣,隻是騰出隻手,把紙巾盒扔給她,“把眼淚擦幹淨,省得等下進去又跟別人說我欺負你。”
“(⊙o⊙)…”被刺激過了頭,都把自己剛哭過這件事給忘了。
人或多或少都有這樣的時候,正在做某件事時沒什麼感覺,做完,事後想起才覺百感交集。
林聽現在就是這樣,她剛淚流滿麵時不覺得丟人,現在經人提起才覺得尷尬,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