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過了門崗,顧淮南才放鬆的吹了聲口哨。“你們院兒的人那都什麼眼神兒啊,就連站崗兵看我都和看外星人似的?你以前帶女朋友回來他們也這樣?”
葉錫尚開著車,說得風輕雲淡。“我第一次帶女人回來。”
顧淮南點頭,“能夠理解。”
顯然顧淮南理解的方向有誤,葉錫尚也沒想解釋。“你想去哪兒?我送你。”
“你不去上班?”
“休息。”
“你平常休息時都幹些什麼?有什麼愛好?”
葉錫尚思索了下,搖頭。顧淮南嘖嘖兩聲,“你這樣的人生真可悲,按時起床按時吃飯按時就寢,估計你也沒混過酒吧夜店這樣的場所,對吧?”
他看了她一眼。“我不覺得可悲,生活就應該是這樣,有計劃,有目的,有行動,有熱情。”
“熱情?”顧淮南笑。“恕我直言,認識你這麼久,隻見過你‘熱情’過一次。”
兩個人不約而同想起昨晚的事,又不約而同的沉默下來,氣氛一瞬間變得奇怪。顧淮南偏頭看窗外,咬住嘴唇忍著笑。這唯一一次熱情還是她“親身體驗”過的,雖然她當時有點理智盡失,現在回想起來,他的“熱情”好像還真不“小”。
葉錫尚把她送回家,環視周遭,屋內東西擺放整齊窗明幾淨,頗感意外,沒想到有女人在的地方竟可以長時間保持幹淨。“你還會做家務?”
顧淮南輕嗤,“收拾收拾打掃打掃,白癡都會好吧,我又不是什麼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千金小姐,這有什麼難?”
“真該讓你看看小葉子的房間。”
葉錫尚打開冰箱,裏麵除了幾顆雞蛋和打蔫的青菜黃瓜之外什麼都沒有,而櫥櫃裏卻是整箱的泡麵。
顧淮南跑進工作室在雜亂的桌子上翻出眼藥水滴入兩眼,閉上眼睛舒緩幹澀不適。其實她是個大近視,一天一夜沒摘隱形眼鏡難受的要命。
葉錫尚的聲音在門口響起。“這裏倒是別有洞天。”
顧淮南聳肩,“不介意我把你的書房改成工作室吧?不過你的東西我都沒有動喔。”
葉錫尚來到人體假模前,手指撚了撚那件半成品婚紗,又看了幾眼旁邊的幾個不同尺寸大小的畫板上的畫。“你設計的?”
她不置可否。“跟你說過呀,你不信,可惜那些獲獎證明不知丟哪兒了,照片在手機裏,不過現在沉在荊江底了,都怪你。”
“不是給你買新手機了嗎?”葉錫尚這回是真信了,看不出這大大咧咧的女人竟有這麼一雙巧手。
顧淮南撅嘴,順手拿起鉛筆在畫板上補了幾筆,小聲嘀咕。“不是什麼東西都能用錢買回來的。”
那支手機她用了很多年,是陳南承送的生日禮物,裏麵存有太多兩人的回憶。和他分手後顧淮南幾乎把所有和他有關係的東西都扔掉了,隻剩下它。最應該丟掉的東西,現在終於沒有了,因為葉錫尚。
顧淮南歪頭凝視右前方的男人,他側臉幹淨的線條在陽光的映襯下顯得格外純粹,溫暖。葉錫尚察覺到她的目光,轉過頭看她。
顧淮南不閃不躲直直的看入他眼底,越看越覺得自己落入一汪深潭。“你有煙嗎?”說完又自顧自的搖頭。“算了,你又不抽煙,問了也白問。”
葉錫尚從寫字台最下層抽屜拿出一盒煙和火機遞給她。顧淮南驚訝,聽他說:“薛辰落下的。”
顧淮南走到窗口,把窗戶整個拉開,溫柔的風吹進來,撫著她的臉和發。手攏著火兒點燃一根煙,深深的吸了一口,煙霧在唇邊即刻被吹得煙消雲散。
這不是葉錫尚第一次看她抽煙,隻是那個時候他們還不是夫妻,她隻是他救的一個比流浪狗好不到哪兒去的女孩子,就連眼神都和流浪狗無異:黯淡,死寂,隨遇而安。
“我似乎都沒問過你,當初為什麼願意娶我?覺得我可憐?”顧淮南上身前傾,手肘撐著窗台,掌心托著下巴側頭望著他。
葉錫尚背倚寫字台,雙臂環在胸前。“不排除有這個原因。”
“那其他原因呢?”憑良心講,以他的條件找女人太容易,顧淮南總覺得他應該娶一個感情清白的好女人結婚生子,而不是她。
他不回答,顧淮南也沒所謂。“萬一你以後再救了誰家的姑娘,要死要活嫁給你怎麼辦?收了當妾?”
“不會,我已經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