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館中,澄貝勒正與一幫酒肉朋友談笑風生,定睛一看,“不是上回遇到那小丫頭麼?她家不是開飯館兒的?”
載澄一臉饒有興趣的樣子望著台上領舞的姑娘,一旁的狐朋狗友倒開始議論了,“澄貝勒,近兒個院子那邊您都不去了,不會是給這小丫頭片子迷住了吧……嗬嗬……”
“非也非也,我隻見她這身段兒還不錯,這日子我哪有心思去院子,嗬嗬……”幾人正說得高興,此時,一中年男人衝上台,怒氣衝衝的指著領舞的姑娘吼道,“你到底有沒有把阿瑪的話放在心上!?你一未出閣的姑娘,作這種拋頭露麵的勾當?!”米足一驚,阿瑪怎會尋到這地方來了?原本寧靜流暢的表演在眾人的錯愕中突然中斷,米足的臉漲得通紅,厚厚的鉛粉下透出的血色毫不留情的訴說著她的窘迫。
茶鋪老板一個箭步跟著跨上台,“你是不是同行派來搗亂的?!成心壞我家生意罷!”
米足忙解釋道,“掌櫃的對不起,這是我阿瑪,我事先未與父母溝通好,絕非有意搗亂!”
澄貝勒側過身子,挑起眉瞧了瞧台上熱鬧,“老板,過來!”
說著茶鋪老板忙從台上跳了下去,三步並作兩步,半弓著背,抱著雙拳,溜溜的小跑到澄貝勒跟前,“貝勒爺,喊小的何事?”
載澄指了指台上的米足,“那是爺的女人,知道麼?”
米足上前一步,頭上戴的簇花簪子也跟著直擺直晃,她剛欲辯駁,巴顏得魯忙攔住米足,“這京中商賈無人不賣澄貝勒幾分薄麵,隻有你這傻丫頭那日還把垃圾潑澄貝勒爺身上,難得他今兒個還肯替你出頭,回去回去!”
茶鋪老板瞪圓眼睛,略歪腦袋不可置信的望著澄貝勒,“那小丫頭?!她俏是俏可......可長都沒長開呐......”
米足的臉漲得通紅,她使出全身力氣推開阿瑪,頭上的珍珠步搖跟著那雙動人的亮眸裏頭的火焰閃著憤怒的光芒,身上的和服也因這活生生的情緒擺著任性的光澤,紅底金紋在鋪裏燈光下時閃時啞。此刻,隻有米足對茶鋪老板的一腔怒火迎來了最毒的日頭。
“什麼沒長開!!你看到啦!!”
“噗”的一聲,載澄在一旁笑了起來,他一隻胳膊摟著米足,對茶鋪老板說道,“認清楚了,這是爺的側福晉!”
茶鋪老板甚不服氣剛欲掄起袖子教訓米足,載澄另一隻胳膊攔住了他,“給小王一個麵子。”
米足使勁掙紮,載澄卻摟的更緊了,“怎麼?你不會以為本王真拿你沒辦法罷?”
旁邊人都跟著看起了熱鬧,“小王爺,可真是應了那句‘人不風流枉少年’呐,不對,應該是‘玉樹臨風風無痕,原是金屋已藏嬌。’哈哈...哈......”一眾人等哈哈大笑。
此刻,米足心中暗自把自己罵了一千遍一萬遍,為什麼不聽阿瑪的話!這下好了,前有狼,後有虎!
“你這麼快就把本王忘了?上回......那個......”載澄用活動的那隻胳膊在身上從上到下比劃了好幾趟。米足簡直想找個地洞鑽下去,不明所以的圍觀者隻怕是理解成那種事了,事實根本與男歡女愛之事一點關係也沒有呐!
????那已是半年前,米足的表兄大貓跟著阿瑪學廚在飯館後廚幫忙,米足也趁阿瑪辦貨的日子溜到後廚偷師,大貓正準備教米足各種處理肉類食材的方法,他將豬瘦肉中白色筋膜用小刀沿著肉紋順片下來。
“大貓哥,這層白筋呆會兒是作菜有用麼?”米足係著白色的圍裙問道大貓。
大貓回頭笑了笑,“這能有啥用啊,哥呆會兒教你燉肉和切肉,這筋膜片下來後呆會肉塊燉起來更容易爛,筋膜遇熱收縮會變硬變緊,影響肉的口感。”
“哦,原來是這講究,燉肉是切成肉塊?”
“對啊,寸把長寬與厚度便好,這塊瘦肉垂直於紋路切,將刀前後這樣拉便可掌握切肉的力度。因為肉本身有一定的柔軟度,若像切蔬菜那樣用蠻力硬劈下去,刀就容易偏,米足,你想學廚就不要蓄指甲了罷,用左手固定要切的食材,這長長的指甲多不方便。”
“唉,我呆會就剪,大貓哥,肉切塊你切一次我看看,那塊我來切可好?”
“那塊肉講究可不同了,這塊是裏脊肉,純瘦肉,紋理走向清晰一致,那塊是作肉排用的,在下鍋前得先用肉槌將肉片表麵反複槌打至凸凹不平,用手觸肉能感覺到肉已鬆軟才行,豬肉排一般切成薄薄的大肉片狀,作熟再改刀或用肉邊料切成都可。米足,今兒客人還沒來,你先學幾樣,大貓哥一天教你幾樣,很快你就能融會貫通,然後你有空自己練,不懂再問哥,很快就能學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