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鼠魚和孔雀開屏魚是要這麼大的魚罷。”小壽子和米足一塊站了起來,“姐姐,用牛皮紙打濕,把魚悶悶看吧,我隻想得出這法兒了。”
“用牛皮紙殺魚?”米足也是好笑的很,但她也不知別的好法兒,取了幾張牛皮紙浸濕,蓋上魚頭之上,魚給悶住了,拚命地扳動身子,米足嚇得忙鬆了手。“小壽子,太嚇人了,那魚好凶啊,感覺反倒要吃了咱倆似的。”米足和小壽子都嚇得再一次蹲了下來。“咱倆先商量好罷,殺魚也給魚個痛快,免得它怨念。”米足確實不敢殺這麼大的活魚。
“姐姐,我抓著你的手,你閉上眼,隻管一刀切下魚頭,好不好?”小壽子悄悄地趴上灶邊兒,魚沒怎麼動了,“姐姐,快看快看,應該死了罷。”米足站起身來一看,牛皮紙已被魚扳得碎掉了,魚總算沒動了。
“喲喂,這殺魚可太難了呀。”米足歎了口氣,拿起魚頭和魚尾要衝洗幹淨上麵碎掉的牛皮紙,結果一衝洗那魚又活了幾分,牛皮紙的水分倒叫魚多活了幾分,扳開個縫兒還能呼吸些新鮮空氣直接從米足上手蹦了下來。
“這宮裏的魚怎這樣生猛,難怪廚役很少招宮女。”米足算是無能為力了,“小壽子,快去關了後門兒,皇宮的魚隻怕喂了補藥長大的罷,隻別蹦出去了,太厲害了這魚。”米足從東門追到西門也沒逮住這條頑強的草魚。
小壽子卻在一旁跟看耍猴似的樂開了花兒,“好哇!好哇!姐姐,就差一點了,哎呀,手打滑,不賴你不賴你!讓這魚自個兒蹦算了,咱們都沒把握殺魚,叫它蹦會兒再殺大概更容易。”
果不其然,蹦了會兒魚不那麼動了,小壽子把魚放上了砧板,倆人小心翼翼地湊了上去“你出門看黃曆沒,今兒個不宜殺生罷?”米足很認真地問小壽子。
“我一向不注意這些呐。”小壽子輕輕戳了戳魚肚子。
米足忙抓住小壽子,緊皺著眉頭,“我費了多大勁兒它才消停!你又給戳活了怎麼辦!”草魚很配合地扳了扳,倆人嚇得立即抱著腦袋蹲了下來,緩緩地探出腦頂,趴到灶邊兒,“魚頭你來剁吧,我沒那麼大的力氣啊。”米足將菜刀遞給小壽子。
小壽子雙手接住菜刀,握住刀把,“我試試啊。”小壽子閉著眼往下一砍,“啊……!”小壽子睜開眼。
“你作什麼喊啊,嚇死我了!?”
“砍斷了,砍斷了!”米足好似看到什麼新奇好事兒似的興奮,“剩下的交給我,鬆鼠魚是吧?我做個試試!”
米足剖洗了魚的內髒和鱗片兒,小壽子在一旁幫忙架鍋,置油,打下手,他長這麼大可是第一次做這些事兒,“小壽子,你備個盆,裏麵放滿幹澱粉,等會兒就有香噴噴的鬆鼠魚吃嘍,額,你該認識幹澱粉罷?”米足想起個很嚴肅的問題,“這是皇上要吃的魚罷?咱倆這麼給宰了,不會被追究?”
“額,我想辦法再從珍饈處調一條,不說吃了,就說死了。誰也沒規定那魚非得活到皇上想起吃它那日呀,嗬嗬,我自個兒拿俸銀補足買條活的回來就行了。”小壽子自顧地一邊兒想折兒一邊回答米足。
“我看你偷吃都偷出經驗了,幾個俸銀肯定都花在吃上麵兒了,跟著皇上,飲食竟這般刁難?”米足一麵將魚頭沿頜劈開,一麵片下一片魚肉,片到快到尾處,便停了手。
“好姐姐,你可沒聽說麼,說得出苦它都不叫苦,咱養心殿的膳每日早晚正餐二頓,點心隨傳隨到,可皇上自個兒從小到大都愣沒吃過舒心飯,咱們隨侍皇上,怕皇上餓出好歹,隻好將餑餑(餃子),饅頭之類的放在偏殿讓皇上自個兒餓了去拿著吃還不能叫人曉得,不然知道天子偷吃太監的食份兒,皇上又該挨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