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劃多時的東太後和急於建立威望的同治皇帝載淳與安德海的矛盾在西主子越來越偏袒安德海的態度與東太後反反複複的添柴加火的助力下愈演愈烈。兒時的載淳本不懂鬥爭,直至少年時期,他與安德海之間也隻是小磕小碰,如今已正值青年的同治愈來愈無法忍受生母對安德海那肆無忌憚的寵溺,同治憎惡安德海的情緒每次向西宮娘娘宣泄換來的總是隻有一頓訓斥,而且一次比一次難聽。
“額娘,你再這麼護著安德海,他可是要掀了天了!”同治將彈劾安德海的奏折幾乎比到西主子臉上。
“你最近怎麼回事?他現在人又不在宮裏,你老跟他過不去作什麼?”
“額娘你自個兒看看彈劾他的折子上寫的什麼?有他這麼胡鬧的麼?”
“有什麼好看的,一群落井下石的烏合之眾罷了。”西主子一把將載淳遞給她的折子掀到了地上。載淳的心隨著折子的紙頁“嘶”地一聲裂了條開口,原以為鐵證如山會讓西主子相信自己的話,沒想到母親竟毫不他的感受而指責他。
“你是又聽誰嚼了舌根?!額娘為你付出是因為你是額娘骨肉,那小安子又是憑什麼?沒有他出生入死,鞍前馬後地為咱們效命你認為你的皇位能坐到今日,除了額娘,有誰會真心實意地護你周全?額娘對小安子的態度,別人誤解你也不懂??!”
載淳聽這話卻氣到臉脖通紅,“額娘的意思!朕是靠安德海?朕無能?朕如今忘恩負義過河拆橋?憑什麼?額娘問朕憑什麼?朕還要問額娘憑什麼?朕算什麼東西!!額娘有的選,是巴不得死的是朕,當皇帝的是你那寶貝太監幹兒子!!”
“啪!”西太後簡直被同治氣瘋了,一個耳光甩到載淳臉上,滿麵烏紅,淚流滿麵聲嘶力竭地吼道,“滾———!!”
隨後同治皇帝摔門出了長春宮,留下西太後喘不過氣兒來的嗆咳聲,長春宮的奴才忙進屋安撫西太後,“娘娘,娘娘,皇上如今正是氣血方剛的年級,脾氣稍大了些,快些給他娶個皇後敗敗火兒就好了……”劉哥兒一麵端茶一麵安慰西主子。
翠拉將劉哥兒聳一邊兒,“去去,亂出什麼主意,娘娘,你別惱了,皇上過幾日就會後悔上門給您賠禮兒的,小孩兒心性不穩,曉得又是誰給氣兒他受了,皇上素小黏您,這是骨肉天性,旁人羨不得也改不了的。”
“對對對,您讓皇上滾,他雖生氣可立馬兒走了,換了其他人,皇上能依?”劉哥兒這不倫不類的安慰令西主子不禁噴笑,茶水也噴了出來。也隻與翠拉和劉哥兒,西主子能交交心底話。
“他怎獨容不下安哥兒?安哥兒惹過他?”翠拉急急接過話。
“絕對絕對沒有!可皇上畢竟是皇上,流言蜚語聽多了,愈容易往偏了想罷。”
榮玉兒不知,安德海的風光出行實乃計中一計,東太後容不得小安子在京中勢力日益壯闊,奈何安德海交際手腕過人,如今安黨權勢猖獗橫行,上至皇親貴族,下至滿漢重臣,皆要看小安子幾分顏色。東太後誓要除安德海,重振東宮之威名,惜皇城之中,已無她下手的餘地,她唯有靜待時機,等安德海得意忘形之時,再除之而後快。西主子一向戲稱安德海為“人精兒”,敏感的安德海早已感受到有股力量對他虎視眈眈,娶了馬賽花後,這種感覺更為強烈,他心中已經知曉這股力量誰在操控,既然前有狼後有虎,唯有自個兒主動露出“狐狸尾巴”,叫人高高興興地抓去,才對得起對自己恩重如山的西主子。
安德海變賣全部家財,以置辦龍衣為由大張旗鼓地出了皇城,一路上安德海攜從仆若幹,樂手舞娘十人,戲子優伶十二三人,在掛羅帔采的華舟之上極盡奢侈之能,穿盡華服錦緞,斂世間璀璨,潑天富貴灑落如待采寶藏之奪華燦,男子中美者,女子豐豔者,交合之歡者盡賜盡奢華之物以彌其憾。然此乃凡人所見,多年深宮爭鬥,安德海早已練就一副不壞金剛之身,他若不想令人抓住把柄,誰也奈何他不得,若願以此殘軀仆盡主忠,那忙活得正熱鬧的東太後恐隻能殺一個小安子泄憤了,小安子誌願以後大清千秋萬世,西主子永享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