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足在北五前頭的小路蕩了幾個來回,在如意館的考試中得了個第一,還得多謝佟姑姑悉心教導,米足掙夠了銀兩也還是想回北五照顧腿腳不便的佟姑姑,米足敲了敲北五的大門,開門的竟是佟姑姑的額娘鄂嬤嬤,鄂嬤嬤見著米足跟見著大救星似的,“丫頭,你可算考完回來了!我的歡花兒可有救了!”
米足走進北五,一切還是老樣子什麼都沒變,除了,佟姑姑的病情。米足問鄂嬤嬤,“怎麼回事?大夫不說過了冬會大有好轉麼?”
“好什麼呀,安德海沒了,你榮姑姑忙他身後事兒去了,皇上要成親,宮裏上上下下成日忙活他的事兒去了,歡花在這裏躺了小半年,我好不容易才能抽空來看看,茶水,褥子都是我剛剛換的,丫頭你再不回來,歡花躺死在這裏也沒人曉得呐!”
“回來,回來,鄂嬤嬤我是準備回來的,近日上頭剛派了差事才耽誤了,我盡快把活兒趕完就寫個申請回來。”
“好丫頭,歡花的病情耽誤兩季了,再不抓緊些她這輩子想站起來也難呐。”鄂嬤嬤的苦口婆心更堅定了米足回北五的決心。
“我得回養心殿了,不然兩宮那裏與皇上不好交待呐”
“我與您一同過去罷,我有東西要還過去。”
“小福子,哀家打發那丫頭退下了,你該從實招來了罷!”西主子瞪起一雙鳳目,小福子嚇得頭也不敢抬一個。
“招……招什麼呀娘娘,奴才也什麼都不知呐!”
“你不知?”西主子聲音愈尖利了起來,“你隨侍皇上多年,哀家問你你就告訴哀家‘不知’?”
“奴才冤枉呐!”小福子跪在地上又捶胸又頓足,“皇上喬裝了出去玩,不讓奴才跟呐!”
“荒唐!那如意館叫米足的小丫頭怎撞見他醉成這般模樣,人家圓明園的孩子都比你機警些!”
“米足!”
載淳一把坐起來嚇了西主子一跳,“載淳這一身的酒味兒怎麼回事,他不能吃酒你難道不曉得?”
“不是不是,不是奴才,方才那丫頭把皇上背回來時已是這醉醺醺的模樣兒了!”米足這時剛好回養心殿,小福子抓了她便向西主子解釋,“娘娘不信問她!”
西主子瞥了瞥米足,“你阿瑪是?”米足低下頭,“奴婢阿瑪名作巴顏得魯,是普通旗男。”
西主子滿意地笑了笑,她隻擔心載淳會屬意鄭親王外孫女阿魯特元欣,鄭親王端華當初可一心想要了蘭貴人的命,元欣又是東太後內侄女,無論東太後多麼讚賞元欣出生在狀元之家又熟讀詩書,知書達理,溫婉大度,西太後也決不允許“八大臣”的後代作載淳的皇後,如今看來,載淳長大了,心裏有喜歡的姑娘,想來隻要如了他的意,誰是後誰是妃他也不會太在意。心中已有底氣的西主子帶著略得意地笑容在翠拉的攙扶下,踱著優雅的步子離開養心殿。
西主子走後,小福子立馬兒擺上了架子,“你這丫頭可別以為娘娘對你笑笑便能蹬鼻子上臉兒,一介布衣出身,能做個陪床丫頭便是皇恩浩蕩了,我們‘娘娘’可是八旗貴族小姐裏篩出來的,沒那出身再惦記也白搭!”
“你怎麼又來了,全天下隻有你家主子一個男人不成?奴婢出身低微,配不上你家主子,我是個幹活命,要回去幹活兒了,你這高貴的公公好好篩那些高貴的八旗小姐罷。”米足將小壽子的白玉腰牌扔在地上便轉身走了。
小福子撿起白玉腰牌用袖子拭了拭,嗬了口氣又用緞絹兒擦了擦,“萬歲爺怎把腰牌給這丫頭了,多喜歡也不能把腰牌給人呐。”
“你叫他什麼?”米足側回身子,“你再說一遍?”
小福子拾起腰牌,“你以為你是誰呐,你要我再說就再說!”
“皇上怎找你這麼個擰瓜兒作貼身侍從,哼!”米足哼地一聲甩了大辮子便走了。
“這死丫頭怎麼開口就罵人呐!”小福子氣惱地追在米足身後罵她,“你福大爺有你罵的!欠削的玩意兒,誰慣得脾氣!媽的!前不拱後不翹的,以後求你福大爺給你寫綠頭牌時就曉得厲害了!”
米足回到了如意館想這小壽子的身份可疑的很,明明不是小太監,卻成日穿著小太監的宮服滿世界轉悠……米足一麵清掃小壽子吐得亂糟糟的地麵,一麵想小壽子可千萬別是皇上,那米足可中了頭獎了,小壽子的腦袋被她砸過,臉蛋上被他畫過小王八,身上被她亂打亂錘了不知多少回,就連命根子……也被她踹過呐……米足握掃帚的胳膊都要癱軟了,隻想起西主子那雙簡直可以看透人靈魂的鳳目,米足簡直欲哭無淚,“老天保佑呐,這種好事千萬不要發生在我身上呐,後宮佳麗三千,誰願意就把這好機會給誰罷,我是扶不上牆的爛泥兒,讓我嫁個普通男人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