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總管,您跟個丫頭過不去作甚,沒幾日工夫皇上便回,這和佳格格日後在皇上跟前說的話兒不見得不比您管用呐。”
“福大總管,您接著作那跳梁小醜,有這跟你辯這功夫我不如請個恩典去,你呐,別停,繼續啊,富察小主,你若也樂嗬了,要記得打發賞錢兒呐。”米足遞了碎銀子給富察,“算上我那份兒……”
“說什麼呢你!拿你福爺爺比戲子兒!看萬歲爺回來怎麼治你這小潑蹄子!”小福子聽了富察小主為自己撐腰頓時威風起來。
米足走出養心殿時正巧榮玉兒在養心殿外前的小道走著,也是欲朝長春宮走去,米足忙跟了去,見米足從頭到腳都換了宮緞作的袍子,頭上梳了個圓圓的小兩籫,戴著櫻粉色的堆紗宮花,榮玉兒笑吟吟地打趣她,“呦,鳥換了炮了呐。”說著榮玉兒聳了聳米足。
米足與榮姑姑到底熟絡些,“姑姑,你這說的什麼呐。”米足臉微微羞紅,“姑姑,你真是隨口呢,人家哪有什麼槍啊炮啊的換呐,這身已是我最好的家當了,萬一等會兒西主子允我恩典,我打扮得好些,我額娘才會放心呀呐。”
“你去長春宮請出宮的恩典?”榮玉兒正巧去長春宮說馬賽花兒的事兒,那潑娘們也進宮了,這會在升平署所轄驛宮住著在。沒在安德海身上撈到一毛錢,因此每每在宮中逮著她就冷嘲熱諷,榮玉兒這個就會請旨出宮,抄了安宅。
“是啊,再拖著我總心神不定的,額娘做姑娘時身子便弱,生了我後愈現虛症,雲兒說的對,自己的額娘全指望鄰裏幫襯也不像話,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別人總有為難之時,我在宮裏要這些錢財也用不上,不如給額娘旁身過幾天快活日子。
“那可巧,姑姑不想帶那兩喇叭,你同我去過一回,這回咱倆一同去,辦好了事兒,姑姑放你幾天假好好安頓自個兒額娘可好?”
“米足謝榮姑姑成全之恩,我欠姑姑太多恩情,不知這一世拿什麼還了。”
“別跪了,你那身新緞子嬌得很,跪壞了可別叫姑姑賠。”
“嗬嗬……”米足兒滿意足地的跟榮玉兒身旁,兩人有說有笑一會便到長春宮。
西主子正歪在榻上閉目養神。“是榮丫頭來了?”
“是奴才……”榮玉兒福了福身子,“娘娘,奴才有委屈的事兒非得娘娘做主!”
米足在一旁瞧著,這神態語氣之中,榮姑姑與安大總管愈來愈相像了。
西主子緩緩睜開眼,拿小娟巾拔了拔香爐爐孔嫋嫋升起的香霧,一股淡淡的紅參與南果混合茉莉的芬芳冉冉飄過西主子的麵頰,“榮丫頭,有什麼直說罷,如今宮裏誰還敢不把榮大姑娘放在眼裏?”
“不是宮裏誰呐,是那馬賽花就說些汙話侮辱奴才,說奴才勾引太監,說奴才才是寂寞的老女人,什麼安德海不長眼,竟把家當給各不相幹的賤婦。她借著進宮賀壽的幌子逢人就說這些兒話,人家瞧著哥哥也去了,這馬賽花又是哥哥明媒正娶的安大奶奶,因而任憑她說什麼也沒人替奴才作個主呐!!”
西主子臉色頓時變了,那馬賽花不同把她也罵了麼,榮玉兒本來心裏就因安德海走得不明不白一肚子委屈,這馬賽花還跑進宮來招惹榮丫頭,“榮丫頭,你手頭裏活記忙完沒有?”西主子放下絹巾兒,臉麵兒上缺並無多大波瀾。
奴才回稟娘娘,節前的禮服,大翅兒,鈿胎,描妝的螺黛,胭脂、水粉、護理皮膚的藥粉麵膜兒,總之,奴才要準備的事兒都張羅定了,奴才偶爾路過帽作,鞋作,壽膳房,瞧他們也是琳琅滿目的花簪,半鈿,貂皮金鳳冠,鳳頭彩繡花盆底鞋,都是既整齊又滿當地塞在櫃上,婦人們也不停地穿針引線都沒有偷懶兒,壽膳房各局也是各所其職,還有進進出出的廚役抬著豬匹啊,鹿隻啊,雞鴨魚肉和一些山川海味,定是為萬壽做準備的。”
“那些事讓下頭人張羅吧,你今兒個就出宮抄了安宅,其他不用為難他們,遣散了便好,那馬賽花兒實在太過分了!”
“娘娘,奴才帶個副手可好?奴才……奴才身邊那兩個太聒噪,帶他倆出宮,辦事不方便,米足從小跟著我,她這方麵還是好得多。”
西主子側抬起頭瞧了瞧米足,“嗯,帶她出去罷,”西主子緩緩起身,“劉哥兒,賞十兩銀子這丫頭。”
“奴婢謝娘娘賞,昨兒個都是奴婢的錯,奴婢吵擾了娘娘。”
“不說了,昨兒的事擱誰也得傷心,這十兩是你設計大翅兒的賞錢,榮丫頭說你嘴緊,你可別負了她對你的期待呐。”
“是,娘娘,嘴緊是奴才分內的事兒,奴才定不給姑姑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