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確信那夥人想殺我的心依然沒有死,昨天我和林非卿約好今天早上去鎮裏,現在通往鎮子的路口一定有人暗中把守。或許他們還連夜研究過如何區分我和林非卿,怎樣把林非卿引走……那些都與我無關,因為現在我才是林非卿。
天將亮時我已經把林非卿背出靈墟堡,藏在樹林裏了,力氣大做事就是方便。我仗著自己能隱身,收斂氣息的保命本事又練得純熟,把那條小路來回跑了一遍,摸清暗哨一共有兩處,那殺手頭子的位置離我藏林非卿的大樹不遠。
飛到樹上看看,林非卿腰裏係著繩子在樹叉間睡得正香,身上穿的衣服是我的。我輕輕把她從樹上垂下去,解開繩子扔掉,背起她悄悄挪到小路旁邊。隻要我再往前邁出一步,我和林非卿就會一齊暴露在殺手的視野中。
我在一人多高的草叢裏一陣跳躍,把一個香囊扔到路上去,氣喘籲籲地說:“你要幹什麼?”
又學著林非卿的語調輕哼一聲:“殺你啊!你知道我有多恨你麼?”
繼續獨自在草叢裏折騰,拍拍腰間的水囊,扯兩根布條,學幾聲悶哼,揚幾片草葉……估計獸獸那邊也辦得差不多了,我學著林非卿的輕功跳躍,幾個起落躥到數丈外,隱沒在灌木叢後,再悄悄折返。
林非卿的臉上被我塗了淡淡的黑粉,乍看像是身中劇毒,但那些殺手必然會過去查看,一旦發現“西門小菜”還有活氣,肯定會立即下殺手。我有些緊張,生怕自己沒有及時攔住他們,也擔心獸獸那邊出岔子,不能及時帶著小洛趕到,我沒本事一個人抗下這麼多殺手。
我一走遠,那幾個殺手果然現身出來,小心翼翼地朝躺在草叢裏的林非卿走去。我手中扣住一顆烏雲送給我的彈丸,其實就是一顆毒氣彈,必要時打出去,我自己提前閉住呼吸,周圍的人反應不及就會中毒。不至於要別人的命,但能救我自己的命。
殺手頭子示意屬下上去看看林非卿是死是活,那殺手過去伸手一探,回頭悄聲道:“還有氣息,不過十分微弱,大概是活不成了。”
當然微弱,不然我的藥不是白下了……
那殺手頭子皺了皺眉,緩步走上前,握住匕首的五根手指忽然一緊,那把曾經刺進我胸口的匕首又被他拔了出來。
他們雖然服了藥變強許多,還能像妖族一樣飛起來,耳力卻不如我,我凝神細聽之下,隱隱聽見強勁的風聲和獸獸在一遍遍對我喊話:“我們來了,你聽見了嗎?我們來了……”
那風聲自然是小洛正飛速朝這邊飛來,我心裏立即有了底。呼地從藏身的草叢裏跳出去,指著那殺手頭子大罵:“好大的狗膽,竟敢殺西門姑娘!看殿下不剜了你的狗眼,扒了你一身狗皮!”
那殺手頭子一怔:“林姑娘……”他眉頭猛地一皺,臉色瞬間變了:“你不是林非卿!”
這家夥倒是不笨,居然一下子認出了我。他眼中凶光一閃,手中匕首寒芒暴漲,身形一動便到了我跟前,直刺我身上要害處。其它幾個殺手見首領動手,也一齊抄家夥朝我身上招呼過來。
我疾往後退,邊忙著招架邊胡亂嚷嚷,隨手把那顆毒氣彈也扔了出去。幾個手腳慢的立時倒地,另外幾個卻訓練有素,立即拔地而起,從毒煙的上空飛過,朝我直撲過來。
一個金紅色的影子從半空中縱身躍下,四爪齊出抓向殺手頭子的眼睛。那些殺手大概以為又是什麼厲害暗器,猛然停下,殺手頭子手一擺,幾個手下立即聚攏在他身邊。五個人的動作整齊得好像一個人,手中齊刷刷亮出一支筒狀物。這東西我在雲台山見過有造反的靈族人用來打小洛,知道是極凶險的暗器,忙往身旁一棵大樹後躥。
身子才一動,腳還沒離開地麵,一道淡青色的影子已經飛快掠過來,風一般從那幾人麵前卷過,輕輕落在我身前,袍袖一抖,嘩啦啦,五隻針筒落地,那五個殺手已經躺了一地,隻剩那殺手頭子獨自站在那裏。
獸獸跳回我身邊,落到我肩上,歪頭看著那殺手頭子。小洛回過頭來問我:“傷到你了麼?”
我搖頭:“沒有傷到我,可是你的族人為什麼要殺我和林非卿?林非卿為了救我被他們砍傷了手臂,好像還中了毒!”
那殺手頭子聽我胡說八道,怒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