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說容華宮中鬧鬼,最近幾天有什麼反常的事情麼?”
“有的,奴婢這幾天總聽見小廚房裏有動靜,尤其是夜裏,一會是切菜聲,一會是煎炒烹炸,可是這宮裏明明隻有奴婢自己,已經整整四年沒有來過人了。容華宮中又不準動火,那廚房的門早已經封死,會是誰……會是誰在裏麵呢……”
夏箜篌看她半晌:“從現在開始你不必再守容華宮了,以後就到我那裏去吧。”
那宮女聽了大喜若狂,連連磕頭,一迭聲地說:“謝太子殿下……”
夏箜篌回身,衝著身後的某個黑漆漆的角落裏一點頭,那角落裏竟走出兩個人來。我一直以為一路上都隻有我和他,原來有人暗中護衛。
其中一個向那宮女說了聲:“走吧。”便邁開大步往太子府的方向去了,那小宮女再次拜謝太子殿下,一路小跑著追上了那個人。
夏箜篌望著那小宮女的背影,低聲道:“這容華宮裏,究竟藏了多少不能見光的東西……”
我問:“你說什麼?”
“剛才那個宮女,你覺得她正常麼?”
“正常啊,你覺得不正常?哪裏不正常?她有影子有呼吸,我都能感覺到她身上的熱氣。”
夏箜篌望著我:“可是她說容華宮中已經四年沒有人來過,裏麵又不準動火,她一個人在裏麵,以什麼為生呢?春夏秋三季還勉強說得過去,冬天呢?她吃什麼?”
我怔住:“你不是想說,她也是鬼吧?”
他笑了:“她自然不是鬼,她恐怕……是個瘋子。”
“你是說,當年那兩個宮女發瘋自盡,她其實也並沒有逃得過,隻不過她沒有死?”
夏箜篌點點頭:“你還要跟我進去麼?”
我毫不猶豫地挽住他的胳膊:“要!我不讓你一個人進去!”
他笑著,目光往角落裏瞟了一眼:“我並不是一個人啊。”
“那也不行……”我咕噥一句,拖著他往容華宮的大門走:“要麼一起進去,要麼一起回去,我絕不離開你。”
他眼中湧起一抹感動的神色,笑著說:“可惜現在你沒有日光石,不然這容華宮裏雖然不許動火燭,還可以用日光石照亮。”
他摟住我的腰飛上院牆,牆裏一片死寂,我們倆隻要一落地,便會陷入一團漆黑之中。
我問他:“容華宮裏為什麼不準動火燭啊?就不能破個例嗎?這命令難道是你父皇下的?”
他想了想:“也許是怕火會驚動了這裏的生魂吧。”
他話音未落,一股輕風從我身邊吹過,我頭皮一陣發麻,跟著看清了是那個一直跟在我們身後的護衛,躍過牆頭落中黑漆漆的院中。
“你說剛才那宮女說的話是真是假,她說廚房裏有聲音……我覺得她說的是真的,那聲音說不定就是蟬兒搞出來的。”
他點了點頭:“她雖然有些不對勁,卻似乎瘋得並不厲害,大概她並不總是神誌不清的。”
說著話那進去探路的護衛已經回來了,低聲道:“殿下,裏麵沒有異常。”
夏箜篌摟在我腰間的手一緊:“我們進去看看。”
我被他帶得飛起,沒有落在院中,而是從幾處屋頂掠過,落在一座三層樓頂。他指了指斜對麵:“那裏就是容華宮的小廚房,果然門窗緊閉。”
我的眼睛也漸漸適應了這裏的漆黑,仔細看看他指的方向,看起來的確是個廚房,門窗都用木板封了起來。
那護衛也悄無聲息地到了我們前麵,也不回頭,低聲說了句“殿下稍等”,就飛快朝那小廚房掠了過去。他到了廚房門前略停了停,像是在側耳細聽裏麵動靜,然後揮手就劈,封在門上的木板頓時四分五裂,廚房的門也被他推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