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冷風習習,天魂月如一道漆黑殘影在夜空中疾行,他目光凝重,神態蕭然,心想若是那兩個老頭發現他在屋中的靈氣波動一直一成不變,定會起疑,必須立即趕回,他不由加快步伐,盡量隱藏氣息,飛馳而去。
“天海樓閣”的夜景靜逸飄然,令人神醉。搖曳的木門嘎嘎作響,天魂月望著無靈孫兒酣睡的模樣,聲音低沉的嗬嗬一笑,道:“臭小子,竟會給老夫找麻煩。”也不知這“麻煩”指的是什麼。
夜盡天明,無靈揉著眼皮從縹緲離奇的夢境中醒來,望著天魂月宛若銅鍾的坐於床前,不由嚇了一跳,道:“老頭,難道你從來不會躺著睡覺?”
天魂月微微睜開雙眼,望著旭陽高照下的孫兒,嘴角嗬嗬一笑,道:“臭小子,真是越來越沒大沒小了。”他微微站來,骨骼裏拚湊出劈裏啪啦的聲響,不絕於耳。
無靈嘿嘿一笑,也爬了起來,穿好衣服,隨口問道:“爺爺,昨晚你去哪了?”他呃了一聲,想到此事不該問,便又道:“爺爺,我們還要在這待多久?”
天魂月目光含笑,語氣神秘道:“想待多久就待多久,不過這幾日爺爺我要出去辦一件事,你好生在這待著,餓了自有人來送飯,煩了就出去走走,累了就躺著歇息,就當放個假,可要好好珍惜。”
無靈苦笑道:“好吧,不過你可得早點回來。”
天魂月道:“放心,說不定很快。”
無靈見天魂月已走,也吃過早飯,便尋思著如何休息才算對得起自己,他望著手背上較昨日已淺化少許的碧草仙印,心道不知能不能叫出“小樹仙”來,反正爺爺也不在,也管不著那什麼莫測之力,他意念一動,果然一道綠光直噴天頂,異域神秘,他望著漂浮在光暈之中的幼草虛影,喜道:“太好了,你還在。”
可他不曉得在他矚目觀賞時,這股綠光中蘊含的澎湃之力卻沿著周遊山的輪廓層層向外擴散……
一處平台高樓中,一對金光****的眼睛猛然睜起,蒼老的聲音令人覺之枯槁,道:“這股陌生之力好生古怪,莫非是——”他神思一動,心中驚道:“不好,此人要走!”
他喝道:“來人,速傳秋喬兩位長老,攔住那大漢!”
隻見一個目光黯淡,神態冰冷的束發男子走進不見光線的屋閣,道:“徐夤遵命。”
此時人在天海樓閣的無靈仍不知已給爺爺惹來了禍端,仍望著幽綠光芒,沾沾自喜,可他總算有所收斂,心道:“爺爺總是說我這碧草仙印有股莫測之力,我還是先收起來吧。”
隻見綠光漸漸收攏消散。
而踏著流雲飛舟,行至山門的赤衣大漢正欲出山,卻被兩個道徒攔住去路。
赤衣大漢露出一臉惱怒之色道:“你們這是何意?”
其中一個道徒昨日曾吃過大漢暗虧,不由顯得憚忌,道:“前輩,您有所不知,我山自從禁入以來,同樣也不許山中之人外出,還請前輩見諒。”
赤衣大漢一臉不悅,粗聲道:“老夫又非你山中之人,用不著守你這山規,快快讓開,否則小心老夫的拳頭!”他比劃了比劃粗壯的拳頭,怒眼一瞪,在配上那虯須,著實令人心生敬畏。
那道徒臉色忽紅忽白,躊躇道:“前輩這——”
正待此時,天空中傳來一聲清冷之音,道:“前輩暫請留步。”
赤衣大漢不由轉頭,望著來者臉上不由露出一絲意外之色,道:“哦?原來是昨日的兩位道友,不知有何貴幹?”
正是秋喬兩位長老。
下方兩名道徒連忙麵有難色的行禮道:“秋長老,喬長老。”
秋長老點了點頭道:“此事我自會處理,你們不用管了。”她轉而望向赤衣大漢,道:“九月前輩,自從爐火壇齋戒以來,我方丈山便下令不得外人入內,更不許一人在此期間出山,想來以前輩之精明,不會不曉得其中原因。”
喬長老雙手叉肩道:“就連神尊使者也不過是破例讓他進入聖山而已,至於出去,也得等一切穩妥之後。”
赤衣大漢冷笑道:“我管那神尊使者是何鳥蛋,與我有和關係?”
誰知天空中傳來一道冷聲:“好大的口氣。”
隻覺空氣中凝結出一股蘊含著冰冷寒意的死氣,一道淩冽異常的白色氣浪直奔赤衣大漢而去。
吱的一聲,大漢與疾來的氣浪間閃起一道靈力波動的光影,光芒極速升華。
喬長老看在眼裏,驚道:“離弦滅影?”
秋長老則喝道:“徐夤師弟快快住手!”
誰知那疾來的氣浪非但沒有減弱,反而由上持續加力,越發驚人。
下方赤衣大漢怒目大睜,頓時喝道:“找死!”他氣息一動,衝來的滅絕氣浪竟砰然炸裂,而那上方隱現的身影跌跌晃晃,連退數步,而大漢始終紋絲不動,氣息如常。